张直说话的声音很大,路上很多行人都听到了。很多人一边拍打刚才弄到身上的灰尘,一边往这边张望。周澈看到了路上的这副气象,心道:“激将法么?”更加肯定了张直请他吃酒必是不安美意。
从这几个骑奴背面,两人骑马过来。左边是个华服虬髯的壮汉,中间是个珠冠绣衣的男人,右边是个曲裾纶巾的墨客。他三人到了近前,停下坐骑。中间男人也没上马,随随便便拱了动手,假惺惺地说道:“家奴的马受了惊,冲撞了足下,尚请勿怪……咦?这不是朝廷梭巡使么?”
周澈部下诸人闻他此言,无不大怒。“便是接我家奴陈锡位者....”是何意义?较着是在欺侮周澈。
周澈悄悄回顾,见张直和波连、刘振尚未去远,转回脸,勃然变色,嗔目瞪眼,戟指程闯痛骂:“竖子,乃公以赤忱对你,你以冷意待我?之前也觉你勇悍,要你效力之时,你却这般不顶用!走两步路也能跌倒在地!庸狗,要你何用?”拔刀出鞘,作势下砍。
程闯伸手把他推倒,大声骂道:“你个庸狗不是士,乃公是士!”
刘振、波连意动,再三回顾,波连连看了程闯好几眼,直等离得远了,这才收回视野;而刘振却在邢刚、庆锋身上。
只是波连、刘振的目光有点怪,先是在周澈身上,随后挪到邢刚、周仓、孙信、郭强几人身上,在看到程闯的时候,他笑声微停,眉头略皱,暴露思考之色,似是在和脑中的甚么画面相对应。
周仓和别的诸人也都滚落上马,赶来救驾。唯郭强没有上马,他狠狠鞭打坐骑,催促座上马往那几匹吃惊之马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的机灵尽显无遗。要想挡住乱马,最好的体例当然是用马去撞。
言未毕,周澈一马鞭就过来了:“直娘贼,你们两个想造反?敢拦我?俩庸狗敢尔!”
周仓、孙信、郭强等人不知他为何俄然发怒,面面相觑。
他计议已定,又嘲笑想道:“我听阿楹说,周家子在吾乡为乡长时,对我家也算可亲,没寻过我家的费事;还减收吾乡该给乡里邮置的月钱。冲这两件事,我本不该寻他是非,何如自作孽不成活!哼哼....我若不抖擞反击,郡人定会藐视于我!……”
这些事程闯不知。他哼哼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脚。我只是摔了一跤,就这么唾骂我?不可,我要去主公说理!士可杀不成辱!”
周仓沉思着说道:“怕是宴无好宴。”孙信握了握刀柄,说道:“主公已承诺了他,便真是刀树火坑,咱也不怕一闯。”
周澈心念电转,瞧出了他的鄙弃轻辱之意,想道:“刚热诚过我,又无缘无端请我吃酒,定是宴无好宴。”一面忖思,一面推让说道:“多谢足下了。只是我心系京师,想早日复命,怕是没不足暇。”
张直、刘振、波连等人回顾张望。
虽说他在安成东乡诸人面前极少发怒,但通过半夜击贼、佩服许阳、族灭季氏以及克日手刃沈汛、摈除浊吏等一系列的行动行动,他早就在东乡诸人的心目中建立起来了一个严肃英勇的形象,不怒已然自威,这一怒起来,大家畏服,无人再出声安慰了。
路上鸡飞狗跳,行人们有的丢动手里的东西连滚带爬,有的抱住孩子惊叫闪避,乱作一团。周澈骤见这几匹马向本身冲来,忙偏转马头,想往边儿躲。他这一躲,那几匹马跟着转换方向,仍然冲他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