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嘉奖之处必有贬低,有被贬抑之处亦会不缺表扬。一如此前在“痛斥张直”这件事上,县人有夸他“朴直”的,也有说他“明智不敷”的一样,士子们对他的评价也不是一味的贬低,亦有如像李宣如许重实学不重经文诗赋的人,对他大力奖饰,比如定陵县的杜袭。
这长水营虽与屯骑、越骑、步兵、射声营一样同属北军五营,但兵士却与那四营分歧,所辖七百三十六名流兵都是胡人。这些游牧民族的兵士固然已经归附中原,但仍然保持着长于骑射的传统。每天旁观这些外族人练习骑射,对于曹操来讲这也是一种安抚和享用。
说到东乡,姜枫、南凌在周澈回京后这一年来做得不错。南凌的大名果如周澈的希冀一样,传遍了郡南,现在他已不是“城东伯驰”,而是“郡南伯驰”了。另有就是汝南太守王赫走了,安成县令黄琰也早在客岁底时便被调离,黄叙的叔父黄祖跟着黄琰走了,黄叙没走,仍然留在安成,肄业于周氏门下。
新完工的庄园就在横路亭,买的是文博家的地,离文家庄子不远。为障人耳目,姜枫、南凌遵循周澈的叮咛,在庄子四周又买下了数百亩地步,对外只说养这么多人是为了种地。
第二天,何进派郭佑把复核的公文交予周澈,周澈拿到后出发回京,在郡界的一处长亭里,送行之人多达百人。除了公众和荀攸、钟繇、杜泉等熟悉的亲朋同僚,另有一些他没见过的士族党人。
比拟之下唯有曹操掌管的北门外最是安逸了。洛阳城北面紧挨着毅水,过了河再往前就是连缀起伏的北邙山了,这里几近没甚么民宅可言,只是依山傍水有些许草庐,多数是老臣闲居避暑、读书消遣的处所。本来差事就少,再加上北部尉衙门离曹操叔父曹炽统带的长水校尉营不远,爷俩相互照顾更没甚么闪失了。
杜袭说道:“我与阳翟枣祗,先与皓粼议论经学,他不及我。继又议论诗赋文章,我三人鼓旗相称。再又议论各地风土山川,我与枣君不及他。末又群情前朝历代之政治得失,当目前局之时政利弊,他胜我二人千里,吾辈望尘不及。襄城县李宣说与皓粼对谈‘令人忘疲,不觉日夜之流逝’,确切如此!”
回到家里,他的父兄问他:“明天去哪儿了?一整夜都不归家。”
“噢!可见邢刚和庆锋?”
朝政暗中,时势腐败,做点事不轻易。虽不惧他们抨击,亦不免略有压力。压力之余,他复又苦中作乐地深思惟道:“张让、赵忠乃是当朝两个权宦,士大夫无不悔恨之。我先手刃了沈汛,彻夜又当席挺剑、痛斥张直,一个‘不避强御’的隽誉定是跑不了了。”
曹操本因没能当上洛阳令对梁鹄耿耿于怀,可一上任才认识到这不起眼的洛阳北部尉实际上是个可贵的美差。
还好,一起上挺顺利,直到回入舍里,也没见张直家的人追逐。
“本来是如许……”曹操原只是对梁鹄不满,听叔父这么一讲才明白此中另有这层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