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脏了算甚么?”楼圭不觉得然,“我们不像你,整天打扮得比女人还详确。”
车子在坡前渐渐停下来,周澈、曹操已经顾不上听琴了,倾着身仔细心打量车里走下来的人。只见此人身高七尺不足,身着一件青绿色半新的深服,外披一件绛紫色蜀锦袍子,腰系着朴实的玄色宽布带子,两个针线精美的紫色锦囊用绒绳穿戴悬在腰间,脚下是一双崭新的厚底白边的黑布靴子,这一身打扮不庸不俗,别有一番气质。再往脸上看,此人高系发髻却未戴冠,拢发包巾仅以一根青玉簪子别顶,黑眉笔挺,面如冠玉,鼻直口阔,目若朗星,一对元宝耳朵因为离得甚远倒是不太显眼,上唇的髯毛修作笔挺的“一”字形状,毛茸茸盖着口,额下的则苗条纤细直垂在胸前。
只见他用指尖悄悄一扫琴弦,低吟了一句:“本来如此,你音色纯美、音韵宽广,看来王君对你不薄,保养有加呀……”那神采和语气仿佛是与琴对话普通,接着他便合上双目拨动了起来。蔡邕这一抚与方才王儁所奏迥然分歧,这支曲子大气澎湃如同秋风扫落叶普通:顷刻间有似风神下凡鼓励风囊,大千天下山海荡漾,日光月华神采飞扬,狮吼猿啼龙吟虎啸,万般阴霾一扫而光,残枝枯叶飞沙走石,劲风地点一片激扬!
乔玄把手一摆:“得了吧!这都拜了三拜啦!”说着看了看弟子们,“你们看明白了吗?这头一拜是行见面礼,怕的是我们爷们儿找他的费事;第二拜是仓猝告饶,怕我们杀他;这第三拜是惭愧见礼,怕的是我们臊他!”
蔡邕细心清算一下衣衫,却不忙着上前来,只是立足坡前聆听王儁的琴声。现在那琴声已比先前欢腾了很多,吃紧如风密密如林,高音层层叠叠好似一浪高过一浪,王儁也不低头下视琴弦,只是望着曹操身后不远处那棵大树,由着两只工致的手自如地盘弄着琴弦。
乔玄微然一笑涓滴不做理睬,把玩了一会儿拐杖才说:“你们别急,再过一会儿你们就见着了。我明天也聘请他一同来,看模样他能够是有点儿事,不过老夫开了口他是必然要到的。”周澈、曹操、王儁、楼圭听后都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