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即骰也。“枭棋”是棋子的一种。博戏的弄法是棋局分十二道,对博两边各有六个横放的方形棋子,名为“散棋”,当棋子行至规定的位置,便可竖起,名为“枭”。又有圆形棋子二枚,一黑一白,名为“鱼”,置於棋局两端当中的“水”中。棋若成“枭”,便可入水食“鱼”。吃掉的对方的“鱼”名为“牵鱼”。每牵鱼一次,获得博筹两根,牵鱼两次,获得博筹三根。先获博筹多者为胜。博筹共有六根,若全数赢到手,则是为大胜。
儒服少年拿起骰子,在手里握了一握,念念有词,也不知嘟哝了几句甚么,把骰子投出。戏志才按住腿,倾起家子,睁大了眼,盯着转动的骰子,叫道:“不二!不二!”
“此话何意?”
坐下跃下,又叙谈多时。两人一个萧洒不羁,一个晏然安闲,脾气分歧,话却越说越投机,宾主皆欢。戏妻将饭菜做好,没出厨房,唤戏志才出来,把酒菜一一端出。因有了戏志才方才之语,荀贞虽惊奇他在他老婆面前的暖和婉色,也没再出言调戏了。
荀贞很干脆,取下了腰带上的玉佩,说道:“我刚回舍中换掉官袍,没带钱。这个玉佩不好,只值钱两千,先押上充数,我现在就归去拿钱。”
戏志才坐下身子,唉声感喟。他的赌资都在身边摆着,未几了,只剩四五个钱,拿了两个递给了儒服少年,对荀贞说道:“一局两钱。所存未几矣!卿可取钱囊与我。”
“卿不是欲治郡北么?”
戏志才这回在家。
戏志才对门而坐,瞥见了他,也没起家,只大喜召手,呼道:“卿来正巧!快来,快来。”指着荀贞,对和他打赌的那几小我说道,“我的钱囊来了。你们如果胆怯,就快些投降!”
荀贞拿了钱返来,放在戏志才身边,陪坐在侧,旁观他们博戏。
儒服少年问道:“足下才回舍中换掉官袍?叨教,但是在县里为吏么?”
戏志才正色答道:“卿为朝臣,我为草泽,位不及君,志不让君。卿纵两千石,於我眼中,一同道友也。吾妻年十五嫁我,到现在八年了。自结发至今,我放浪形骸,日以博戏喝酒为业,县人多觉得我浮滑,非议轻视,吾妻不改恭敬。偶然大输,连着一两天吃不上饭,她也从无牢骚,不但不抱怨我,反而还会千方百计地给我找吃食。寻来点吃的就给我,本身饿着肚子,却还瞒我说她吃过了。吾妻爱我至是,我不能以繁华养之,已深怀惭愧,又如何能以无礼相待?”
……
酒菜齐备,戏妻仍不出厨房。当世礼俗,如果通家之好,老婆当然可与客人同席用饭,但遵循礼节,不出来也是应当。荀贞是客人,不好说甚么。戏志才也不提,几次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