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有能够。
“督邮是郡南人,对我们郡北不熟;县君任阳城长多年,县吏多为靠近。他便来了,又有何惧?”
他“腾”的从榻上站起,绕室乱转,搓动手,揪着须,说道:“荀乳虎人如其号,奋猛如虎,在西乡短短两年就杀了两百人!现在他要来我们阳城了,可该如何办?可该如何办?”
阳城县的县长姓国,汝南慎阳人,传闻是春秋时郑国大夫子产的先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跟他开打趣。不过随即想到,他如何也是堂堂俸禄六百石的一县之长,谁会这么无聊?谁又会这么大胆地来戏弄他?他呆坐了半晌,摸不着脑筋,蓦地想起,这个信使对荀贞做了侧重的先容。莫非此中有深意?
魏晋时成书的《吴普本草》有“徐长卿、鬼督邮”,按《本草纲目》的解释,是是以药能专司鬼病,故名“鬼督邮”。以“鬼督邮”为异名的药甚多,“徐长卿”应是此中之一。另,又有说徐长卿无毒,石下长卿有毒;可又有说石下长卿是徐长卿中的良好者。不知孰是孰非。
这个客人走得很急,急到国叕都还没来得及问一下他的仆人是谁。
国叕是个雅士,是个名流,唯独不是个懦夫。
国叕顿时转忧作喜,两手一拍,大喜说道:“卿真吾之子房也!”
他得了国叕的奖饰,却挺欢畅,掐须笑道:“县君智者千虑,我是愚者千虑,偶有一得,何足道哉!县君,你为政阳城多年,士民奖饰。北部督邮刚上任,就借太守之势,无端来扰我县政,侵我县民,这本就是他的不对。吾闻江南呼徐长卿为鬼督邮,徐长卿者,剧毒也,可见天下吏民对督邮的厌憎。子曰:‘天厌之,天厌之’。像这类不得吏民之心的,即便猛如虎,又何必惧之?……,再且,便是北部督邮必然要无事生非,县君你的举主乃是前司徒袁公。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与弘农杨氏俱为我圣朝名族,北部督邮族虽出身荀氏,也远不如之。何必惧他!”
国叕听出了他的意义,停下了脚步,说道:“你的意义是?”
国叕因攀附上了袁氏这棵大树,宦途一帆风顺,都是贫寒后辈求之不得的,举孝廉、拜尚书郎、除阳城长,一气呵成,中间连个坎都没有,别扭是充足别扭了,可却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结果:不经磨难,贫乏历练,遇见大事不免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沉不住气。
他顿时坐不住了,急召院中小吏,命将主薄叫来。
“我这就去把北部督邮要来本县之事,奉告那些县吏们,严令他们不很多嘴!我再去将此事奉告我的从父,请他帮手,交代一下县中乡里的诸姓大族,也请他们不要胡说。我再派几小我,现在就出城,教他们远远跟着北部督邮的车驾,督邮去到哪儿,他们都跟到哪儿,悄悄地为督邮提早开道清场。……,如此这般,县吏未几嘴,大姓稳定说,刁民近不得督邮身前,他就算来了,也是甚么也看不到,甚么也听不到,便是一只真乳虎,也瞎了眼的,聋了耳的。县君,你另有何惧之有啊?”
主薄姓沈,名容,是沈驯的侄子,在本县略有才名,素被他看重亲信。沈容仓猝忙赶来,听他说完,也是一愣,低头思忖半晌,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判定:“这必定是因为北部督邮刚上任,想要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