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的“德”好不好,最清楚的人是他本身。设若他不是穿越而来,设若他不知天下将会大乱,设若他是一个生於斯、长於斯的东汉人,以他荀氏的出身,他也很能够会和荀彧一样底子看不上一个小小的亭长之职,也不会像现在如许心甘甘心肠屈己待人,视财帛如粪土。
杜买感激之极,掉队荀贞一步,躬身哈腰地说道:“端赖了荀君保举,小人才气升任亭长,小人定会不负君望!”话说完了感觉自家似有些急於上任的模样,忙又弥补一句,“若无荀君,便无小人。今后,这繁阳亭还是荀君你说了算!”
杜买愁眉苦脸地说道:“荀君,小人实在想不出另有何事值得你牵挂了!”
……
“荀君请说!”杜买拍胸脯包管,“不管是甚么事儿,小人定能使君放心。”
荀贞行在官道之上,望向远处,可见前边诸里。繁里、北平里、春里、敬老里、安宁里、南平里或东或西,或在路边,或在郊野中,或被林木掩映,或为小溪缠绕,都温馨地蜷伏在洁净湛蓝的夏季天空下。他沉默了半晌,接着说道:“另一件事,就是王屠妻女。”
“亭舍又不像县廷,没甚么余财。小夏、小任几个在舍中的吃居处用,一向都是由我出钱。今我要去乡里,不会把他们留在亭中的。我会与他们筹议一下,如果他们情愿,可与阿偃、君卿一起跟我上任。……,对此事,我也不担忧。”
“群盗日日杀人,乡民日日耕土。若不对峙构造练习,以耕土之乡民,如何能敌日渐放肆之杀人群盗?”荀贞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说道,“繁阳是我就任的第一个处所,部中千余里民,大半皆了解。我今虽升迁,即将要拜别,但实在不忍看此地有朝一日或会遭寇贼之灾。”
“苏、史、冯群辈皆懦夫也,为我友,他们如有事,我自会照拂。对他们,我亦不牵挂。”
陈褒轻笑说道:“荀君不日就将会升迁到乡里,就任‘有秩’,全乡上百个里,十几个亭,那里还会有看得上一个繁阳?”
“……,荀君赈赡孤老,全亭乡民无不戴德奖饰。荀君但是担忧走后,小人不能善待他们?”
“嘿嘿。”
“前两天,我听冯巩说,王家的生存日渐困顿。你们今后要多照顾一二。”
“黄公父老,繁氏兄弟本亭人,阿褒分缘好,我也不牵挂。……,至於阿偃,我已决定带他去乡里了,当然更不牵挂。……,对了,阿偃,此事还没与你筹议,你情愿随我入乡么?”
“现在回想起来,在繁阳的这三个月里,我还真做了很多事儿。”荀贞顿了顿,反问杜买,问道,“你感觉哪一件是我最牵挂的呢?”
“若以刁悍逼之,乡民自不乐从;但若以赋税为饵,定然大家主动。”
杜买想了一想,老诚恳实地答复:“往年之寇贼,最多劫道、劫质,杀人的都未几,悍不畏死到杀求盗、杀亭长的更是未曾见过。”
回到亭舍,荀贞将那五万钱拿出来,先紧着亭舍诸人发放。
杜买颇是打动,说道:“既然如此,请荀君放心,小人必经心尽力将此事办好!”
杜买楞了一愣:“里民练习?……,这眼看年底一过,来岁开春,这练习就要散了啊!”
“但是过了春,地气上升,就要农忙,……。”
荀贞留在舍中,把该得爵位之人皆列表写出,将自家该得的爵位让给了杜买。写好后,遣人送去县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