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是啊。椽部好耳力。鄙人是南阳郡人,原为鲁阳铁官的主记,前年刚被迁为本郡铁官丞。”此人能从主记被拔擢为铁官丞,要么是上头有人,要么是有一技之长。
说话间,诸人已行至冶铁场的外侧,荀贞指着炼炉问道:“我刚才在铁官外旁观场区,见本处仿佛只要炼炉,没有打造铁器的作坊?”
范绳笑道:“我既被任为了本郡的铁官丞,本郡铁官的环境我就都要把握。我不止晓得本处铁官徒的环境,营里阿谁炼坊的铁官徒环境我也晓得得清清楚楚呢。”
“吏二十四人,卒二百二十三人,工匠百一十三人,徒一千二百四十人,奴三百五十人,总计一千八百零四十九人。”范绳张口就来,各种数据分毫稳定。
“吏二十一人,卒百人,工匠百一十人,徒五百人,奴百二十人,总计八百零五十一人。”
这个数字小了很多,但才是符合真相。他果断了决计:“十万斤也够很多用处了。不吝任何代价,必然要把铁官掌控在手!”一边想,一边随口说道,“一天出铁数万斤,不轻易,足下辛苦了。现在沈驯触法身故,铁官临时全要依靠足下办理,十来天未曾落雨,气候枯燥,炼坊里又整天烟熏火燎,粉尘四飞,足下务需求多重视防疾啊!千万莫要中暑病倒了。”
“倒也不是。”
“营里的炼坊尽管铸铁,不管开矿,故此人少。”
……
范绳叹了口气。
铁官长六百石,和县长的品秩不异,铁官丞的品秩则和县丞一样,二百石。荀贞行礼,说道:“冒昧前来,尚请勿怪。”
夏种干系到一年的口粮,农夫们对此最是敏感,虽说现在才刚卯时,官道两边的郊野上已满是繁忙的身影了。阳城虽临着颍水,但颍水不算大河,没有挖掘太多的渠道,灌溉田地首要还是依托肩挑手提和井灌。参与劳动的农夫不但有丁壮男人,白叟、妇孺也都参与此中。
荀贞问道:“如何?足下有何难言之隐?”
“那一年下来统共能出铁多少?”
荀贞大略看去,一个炼炉小区约莫有十二三个铁工。铁工不满是铁官徒,也有没穿赭衣的布衣,观其模样,应是工匠。现在完工的炼炉有五六座,差未几占总数的一半,烈火升腾,黑烟滚滚,把小半个铁官都覆盖在内。时有通红的铁块出炉,滚落到炉前的大坑里,立即有人取水,泼浇其上,水气蒸腾,和黑烟混成一块儿。
立夏种谷。农令云:“四月立夏后,时雨降,可种黍禾,谓之上时”。黍、谷、糯稻、冬麦、胡麻、大豆、小豆等等这些常见的农作物都是立夏后种的,而从本年立夏以来,老天爷一滴雨都没有降过,再这么下去,恐怕太守也要来阳城了,不是行县,而是去嵩山求雨。
进了铁官大门,劈面粉末飞舞,也辨不清是飞尘还是石屑,抑或二者皆有。高丙正兴趣勃勃地东张西望,被呛了一鼻子,连打了两三个喷嚏。范绳扭过脸,美意地笑道:“铁官里鼓风冶铁,石屑、粉尘乱飞,比不得外边洁净。诸位请快走几步,进了屋里就好多了。”
南阳铁官比颍川铁官驰名多了。天下郡国的铁官分为两种,一种是本地产铁的铁官,称为大铁官;一种是本地不产铁的铁官,称为小铁官。颍川郡的铁官介於二者间,虽也产铁,产铁量不大。南阳郡的铁官则是不折不扣的大铁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