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颍川郡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流”了。“郡北诸县之行”让他正式登上了士族的舞台,表态於士人之前;“当席痛斥张直”又让他再度立名,为本郡所谛视。垂垂的,除了荀彧、戏志才、钟繇、杜佑等外,他的“督邮舍”里也开端有阳翟或外来的士子登门拜访。
“噢。”
小夏偷看荀贞神采,见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猜不透他的心机,不再说了。
枣祗说道:“我先与贞之议论经学,他不及我。继又议论诗赋文章,我二人鼓旗相称。再又议论各地风土山川,我不及他。末又群情前朝历代之政治得失,当目前局之时政利弊,他胜我千里,我望尘不及。襄城县李宣说与贞之对谈‘令人忘疲,不觉日夜之流逝’,确切如此!”
百姓们获得了最大的实惠,“荀贞之,来何迟”的儿歌唱得更加清脆了。
“看模样仿佛是被波连招揽去了。”
忙了两年多,蓦地闲下来,虽有些不适应,但往好里看,这也是一个可贵的扩大人脉的良机。
对此,荀贞早故意机筹办。
荀贞拜谢,恭谨应诺。
如此一来,少不了就有士子瞧不起他,非议他经学不精,客气点的评价他一句“学问不敷”,不客气的直言与他扳谈,“令人寡然有趣”,更有那般自恃才高、傲慢刻薄的,在背后里鄙夷“竖子也能成名”。
太守阴修也传闻了这件事,专门把他召到堂上,问那夜颠末。
回到家里,他的父兄问他:“明天去哪儿了?一整夜都不归家。”
张直和沈驯不一样。
“嗯?做甚么?”
“阿偃他们很活力。刘邓明知波连与张直交好,却偏还投到他的门下!太不像话了。”
“噢!”
“是,是。”
有嘉奖之处必有贬低,有被贬抑之处亦会不缺表扬。一如此前在“痛斥张直”这件事上,县人有夸他“朴直”的,也有说他“明智不敷”的一样,士子们对他的评价也不是一味的贬低,亦有如像李宣如许重实学不重经文诗赋的人,对他大力奖饰,比如阳翟本县的豪杰枣祗。
这此中有旧了解,如辛毗、辛评、枣祗、杜袭、繁钦、李缄等在西乡见过的青年才俊,也有之前没有见过的士族后辈。这些人有的是慕名而来,专来拜访他;也有的是路过阳翟,顺道来见他一见。不管是旧了解还是初见,他都温文儒雅地接待,只可惜接待的成果不尽如人意。
他的父兄非常诧异:“繁钦、杜袭、李缄诸子俱言称贞之虽豪气勃勃,惜无学问,远逊文若、公达。你为何独言他是吾郡之‘厥后魁首’?”厥后魁首,颍川郡今后的魁首,这个评价太高了。
还好,一起上挺顺利,直到回入舍里,也没见张直家的人追逐。
——
“噢?”
……
到了四月中旬,天仍未雨。
“县民之幸”也好,“且待其败”也好,都只是口头言辞上的批驳,而在实际中,这件事带来的一个最直观的结果就是:从这天起,阳翟城中的朱门大族,如淳於氏、黄氏等,乃至张直家的奴婢来宾尽都收敛了很多;城里的治安也较着好转,贩子闾里中的轻侠、恶棍们也尽都收起虎伥。偶然在街上遇见荀贞的车驾,不管是豪强后辈,抑或轻侠恶棍,大家望风闪避。
小夏谨慎翼翼地说道:“他骑着马跟在波连的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