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和她不熟谙,荀攸与她很熟谙,顿时笑了起来,调笑似的对荀贞说道:“贞之,我说如何比来很少见你回高阳里了呢?本来是把你家的美婢接过来了!好呀,你这前寺栽梅,后舍赏美,真是过的好日子,难怪流连忘返,不肯归家了。”他和荀贞自幼熟谙,相互不见外,说话肆无顾忌。文聘自发这话不该他听,带着侍从们挪步走到一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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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郡中的太守换了人,你晓得么?”
荀贞固然猜出了几分,但此时听荀攸说出后,还是忍不住“砰砰”心跳,他虽志不在退隐,但如果能获得阴修的赏识,对他聚众保命的大计却也会很有帮忙。幸亏他城府深沉,脸上的神采纹丝不动,笑道:“文如有王佐才,公达十三岁即能识人之奸。我学无所成,人无所长,怎当得起你二人的赞成?”
荀贞口中忸捏“荀彧之望”,内心更忸捏“荀攸之赞”,自嘲地想道,“所谓‘名不副实’,说的应当就是我如许的人。”嘴角带笑,谦善了两句,说道:“公达,你这是头次来我寺中,——仲业前次虽来过,但也没有如何细看,来,我带你二人观光一下寺、舍。”领着他二人看过前边官寺,又去后边舍中。
荀贞笑道:“我也是喜此梅傲雪凌寒,所之前几天特叫人将之繁阳亭移植了过来。”
固然他不在阴修的召见之列,不过他并没有不满、不乐,毕竟,比起荀彧兄弟、比起荀攸,他不管是家世,还是申明都差得远。
荀攸走上前去,玩赏了半晌,嗅着暗香,说道:“也难为你,又将它从繁阳亭移到这里。”
“便是前几日,给你送信的那天。”
“已听送信人给我回报了。正要问你,这大寒天的,不在家待着,去阳翟何为?是去看望六姊么?”荀攸的亲姑姑,荀贞的族姊嫁给了阳翟辛氏。前些时候,荀贞在荀彧家曾见过辛氏族中的一个后辈,“玉郎”辛瑷。
“有耳闻。”
“我与文若异口同声。文若说的是:‘我有族兄荀贞之,十年不鸣,一鸣惊人’。我说的是:‘鄙人族父荀贞之,少年沉敏,我所不及’。”
荀彧乃荀淑之孙,父辈八人号称“八龙”,其父荀绲任过济南相,两千石的高官,几个亲叔伯也或任过太守,或当过县令。荀攸的祖父荀昙是荀淑的兄子,曾任广陵太守,从祖父荀翌名列“八俊”,乃当时党人的魁首之一,也曾出任过沛国相、越巂太守,并参与过谋诛寺人如许的大事。现在颍阴荀氏在士林中之以是能有偌大的名誉,大部分都是是以两支而来。而荀贞虽亦为荀氏族人,但只是其中家的出身,祖、父皆没有任过官职,今虽在乡中略有薄名,但也真的只是“薄”名罢了,仍然远不能与他们比拟。
荀贞心道:“阴修接任何进,任职本郡,召见郡中著姓名家的俊彦后辈以和大族拉近干系、便利今后施政乃是道理当中,只是他才上任没几天如何就开端召见了?这也召见得太焦急了点,并且还差未几把郡中的名家都一网打尽了,几无遗漏。”心中一动,又想道,“莫非真如那天给我报喜的阿谁小吏所猜,他这是想筹算要大肆任用郡中的这些后起之秀么?”
荀攸、文聘诸人进入正院,见院中墙角种了一树寒梅,荀攸问道:“此梅便是文若送你的那一树么?”荀贞答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