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在定陵。定陵也是本郡在汝水以南的五县之一。定陵杜氏乃是本地大族,养了很多来宾、徒附。
……
新卒里的铁官徒、奴们感遭到了这份森严的氛围,下认识地站着了身子,闭上了嘴,站姿不再复松松垮垮,亦无人再交头私语。千余人立於场上,齐齐目注营地中门。
昨晚才巡过一遍营,今早又巡营。
乐进、许仲、陈褒、江禽、高素、文聘六人回声立正,大声答“诺”。
程偃、荀攸、戏志才等人鱼贯随行。
他归回中军,上马入帐。程偃、小任、小夏等将饭食捧来。就在帐篷里,他与荀攸、戏志才席地而坐,相对饮食。饭毕,三人又针对昨晚、今早巡营之事扳谈了一会儿。
先巡乐进之营。
“吾军令,卒未食,伍长以上者不得食。尔曲中可有人犯我军令?”
荀贞往帐前走了两步,回顾张望城头。昨晚值夜的郡卒持戈披甲,往城下走去,轮值调班的郡卒排着行列络绎登城。城门楼上,一面红色的旗号迎着晨风招展。
小夏、小任前导,在诸人的扈卫簇拥下,荀贞上马,挽缰入营。依军法,营中禁驱马奔驰。
郭图谛视远观,望之很久,手扶城垛,嘿然叹道:“荀贞之实有将才!荀氏以儒传世,现在竟有此子!昨夜吾闻城中有人拉拢被褥,言是给将士用,此必他之所为;今早炊烟方起,他又威仪巡营。恩威并施,此将军练兵之道也。见微知著,五今后他南下,可否得胜虽非我所知,然以此观之,必不致落败。”
了望之,赤旗飒飒,荀、戏神情庄严,骑士如狼似虎,被他们簇拥此中的荀贞高冠长剑,衣袖飘飘,如神仙中人,极具威仪,令人不敢俯视。
荀贞不上马,以手虚扶,说道:“君着戎装,行军礼便可。请起。”
从城头望去:
这些亲卫本就是从西乡别院诸多轻侠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身高都在七尺五寸以上,一个个边幅威猛,身材强健,现在玄色精甲在内,红色披风在外,携利刃,执长戟,跨高头大马,真是威风凛冽。
遣派荀贞率新卒南下,对文太守而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各屯的屯长接令后,亦回身,将“屯”改成“队”,接着反复传达。队再传达到什,什再传达到伍。一级一级的军官严厉而大声的传达军令。他们虽没有说别的甚么,只是传达荀贞的号令罢了,但这层次清楚、标准齐截的行动话语无形中却给人了一种森严之感。
张直“哼”了声,说道:“提及选壮勇从荀家子南下,我倒是传闻了一事。”
“禀荀君,下吏曲中各什皆已起炊。”
荀贞松了口气,伸脱手,程偃把鼓槌递过来。
有的“什”里的什长、伍长是荀贞的门客,两下相见,荀贞依其人之脾气,在查抄过炊灶里的炊事后,或温言鼓励,或谈笑几句,或用心板起脸,明为怒斥实为体贴的经验两句。
他了望营地,观荀贞巡营,看了会儿,说道:“唉,惜乎我家不在阳翟,要不然,我家中门下很有勇武之士,倒是能够选拣些出来,付与贞之,壮其声望。”说到家里,他又叹了口气,扶墙举首,放目南望,忧心忡忡地说道,“贼兵乱起,隔断交通,也不知我家中有没有遭贼。”
程偃大声传令:“开练!”
荀贞微微一笑,可惜地想道:“只是可惜,昨夜在营中转了一圈,竟没见一个新卒生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