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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他可诛第三氏立威,明日他也能诛吾等立威!”
“‘立德莫如滋’。”
“‘立德莫如滋’?”文聘立即明白过来,应道:“是!”哈腰作揖,行了个礼,招手叫来宾把自家的坐骑牵来,翻身上马,带人自去。
荀贞快步上前,先把“搜出来”的竹简呈给他,说道:“此物是从第三明室内搜出的。”秦干接过,低头瞧了两眼,不置可否。荀贞接着禀报:“第三明及其家人已被下吏拿下。”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乡里。
县中没有杀人的权力,朱敞随即上书郡中,请郡中考核、批复。郡守阴修是荀氏的姻亲,卖力考核的吏员在传闻此案是由荀贞告密的后,自无劝止之理,痛痛快快地画了一个诺。偌大的一个第三氏,加上被连累到的来宾、亲戚、友朋,三百多人的性命,就此结束。
“他门下的来宾呢?为何不带出来?”
“第三氏固暴桀乡里,民苦之已久,但是,罪不至灭族。何况明眼人皆能看出,此所谓‘妖言’之罪,必为假造!第三氏固然残暴,却不傻,如何会犯下此灭族之罪呢?”
荀贞心道:“我在说的天然是冬已去,春已来,本日拿下第三氏,乡中的枯枝已去,余下的,只等麦苗长成,便是收成之日了。”微微一笑,说道:“我在说,明天顺利拿下了第三氏,感受身上的压力为之一轻。大苏君、小苏君,你们先别急着回繁阳,明天早晨,我请你们吃酒!”
最早说话的阿谁年长之人表示附和,说道:“《管子》云:‘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又云‘以法制行之,如六合之忘我也’。韩非子云:‘一民之轨,莫如法’。‘法’是天下万民的程式、仪表,是公器,应当秉公而行,不成因私而乱!荀君因一己之私,罔顾其真,假造究竟,罗织罪名,而诛第三氏全族,并祸及其友朋、支属、门下来宾,享福者四五百人。令人发指,真残民之贼。有如许的人来管理本乡,其患将必更甚第三氏!……,先生,请你上书县廷,要求县君把他夺职了吧!”
荀贞刚才在院中,不分青红皂白,将第三明家中的来宾、奴婢杀了个干清干净,严格来讲,这是冒犯律法的,但是却因为他有荀氏的背景,秦干固然不信他的说辞,却也不肯与之计算。――无端杀伤是冒犯律法的,但如果像荀贞说的那样:“疑犯逮捕”,倒是能够将之杀死而无罪的,只是“半购赏之”罢了。“购”就是赏格,也即:应赐与追捕者的嘉奖只付给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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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一人说道:“弟子觉得,荀君此举,虽非秉公而行,但却也不算因私乱法,‘残民之贼’、‘其患将必更甚第三氏’如此更不至於。”这个说话之人乃是时髦,即养阴里的里监门。前次荀贞来拜访宣博时,他与荀贞见过面。
秦干在里中等了这么半晌,仍然是保持着刚才站立的姿式,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游徼左球已经把别的涉案的第三氏族人悉数拘系,统共有二十来人,皆靠墙蹲坐,十来个县卒、轻侠挺刀立在他们身前,以作监督。
秦干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信赖,若说有一个两个拒捕的,他信赖,但要说全都拒捕,谁会信赖?不过他也没说甚么,往一瘸一拐的江禽、高甲、文聘、许仲几小我身上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