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破空声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富丽的轨迹,精准射中了仓猝逃窜的迷党的后背,锋利的箭簇贯胸而出,迷党闷哼一声,挣扎着想抓住这支夺命的利箭,伸手到半途,满身的力量散尽,身子从顿时寂然倒了下去。
前面的骑从目睹甘陵射杀羌人首级,赶紧上前,跳上马去割了迷党的头颅献了上来。甘陵直接用长矛挑起血淋淋的头颅,深吸了一口气,舌绽春雷向着四下大声高喊:
一声金铁交击的激鸣响起,刀刃间的火花稍纵即逝。失了先手的阎行眉头一皱,肩头一沉,硬生生扛下了仇敌的致命一击。紧接着又是铛铛两声交响,站稳脚步的阎行又挡下了仇敌扫向两侧的进犯。感遭到守势受挫的羌人懦夫招式变老,后继乏力,阎行嘲笑一声,两腿刹时发力,侧肩向羌人撞去,来不及变招的羌人懦夫忙不及迭地想要后退避开,但已经太迟了,就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普通,正中前胸的羌人懦夫面前一黑,几乎堵塞地踉跄几步,还没看清劈面守势,面前刀光一闪,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顿时血洒当场。
终究,这场持续近一个时候的厮杀追击靠近序幕,除了少数羌人幸运逃脱以外,光是现场就留下了一百五十多具羌人的尸身,别的另有六十多名羌人投降。而阎行一方盘点战损人数,统共折了三名骑从,九名部曲,另有二十三名丁壮,此中大多是在车阵一侧战线被破后死在羌人手里的,其他伤者另计。
方才阎行情急之下大发神威,大喊一声竟连人带杆奋力向外甩出去,如同一柄铁锤重重地击打在羌人中,撞飞了两名前面的羌人。空出双手的阎行快速抽出腰间的百炼环刀,纵身翻上车迎向羌人。翻上车的羌人较着也是族中一流的懦夫,看到阎行立马抢先脱手,一招势大力沉的劈砍快速向方才安身车上的阎行头上罩来。
阎行笑着朝小隗咧咧嘴,放眼看去,放暗箭的羌人已经纵马远遁,正面的厮杀还在对峙。而另一侧打击防地的羌人却俄然发作出一阵喝彩,本来是车阵长矛手伤亡过大,连接车阵的粗麻绳被砍断,辎车也被簇拥而至的羌人搬开了两三辆,大声号令破阵的羌人正顺着这个缺口涌入。在马蔺亲身带人补上缺口以后阵脚才又勉强稳住下来,但也是岌岌可危。
“头虏已经授首,降者免死,顽抗者杀!”
打量着面前笔挺矗立的树干,阎行俄然想起本朝初年的建国大将征西大将军冯异,传闻常常在交战的间隙,将领们常常聚在一起闲扯,话题不过是自述军功,胡吹乱侃。而每当众将争功论能之时,冯异老是一小我冷静地躲到大树上面。因而,兵士们便给他起了个“大树将军”的雅号,奖饰他的谦逊守礼、虚怀若谷。
疆场上的狼籍自有甘陵等批示人手清算,阎行在看望了伤员的伤情以后,表情沉重下来。在这类医疗前提粗陋的前提下,重伤员临时非论,像那十几个重伤员在停止简朴包扎以后也只能够听天由命。阎行环顾一眼场上诸人,冷静走到一颗树木旁,摩挲着树木骨干粗糙的表皮。明天这场厮杀能够说是由他主导的,但是在经历过了战酣时的痛快淋漓,几乎中箭时的惊心动魄,被攻破战线时的心急火燎,得胜时的豪情万丈以后,内心开端沉淀下来的他竟莫名其妙感到一股落寂。这是他重生以来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役,跟以往或横行里闾、与轻侠少年争强斗狠、或纵马驰射、放鹰逐犬,乃至于宿世的所遇所闻都完整分歧的。兵战之场,立尸之所。明天打了一个败仗,还死去了这么多人,接下来乱世中的兵戈四起,又要死去多少人。明天本身还能以一个克服者的身份来对待这场战役,将来本身是否也有一天会和现在躺在场上的尸身一样无人理睬,埋骨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