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的沙漏悄悄流过。
将信将疑,瘦子抬起金表一看——今早出门前,特地听美女主播报时,细心对过表——现在腕表指针恰好对准4点,很较着,这车上的电子钟快了半小时,不会是丁不韦用心调快的吧?脑筋里正在揣摩,就觉着脖子一圈刺痛,扎得一头天然卷根根直竖,活像一只圆滚滚的刺猬。瘦子哎呦一声,立马捂住脖子,发明那串玉髓念珠不知何故,俄然如玄铁般冰寒砭骨——幸亏没人瞥见,他顿时捞面似的把念珠拽出来,惊奇地发明,珠子已经变得暗红发黑,透着飕飕寒意,并且,上面蚀刻的那些古怪标记也都十足消逝了!
窗外,夜已深,却未央。城里城外、大街冷巷、屋前屋后,到处浪荡着盛饰艳抹的食心鬼、黑脸赤眼的僵尸鬼、嬉皮笑容的贪财鬼,另有蓬头瘦骨的烟鬼、拧眉下注的赌鬼、醉成烂泥的酒鬼、垂涎淫笑的色鬼,大鬼小鬼、男鬼女鬼、猛鬼冤鬼、鬼鬼鬼鬼……真是:长叹短叹怨憎会,阴风阵阵入梦来。
令人奇特的是,接下来的一两分钟,残剩七小我谁也没上车。瘦子猎奇地走到车门口,本想号召他们,却瞥见三个鞑靼聚在一边指手画脚咕噜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山羊胡子和榔头还在抓紧时候吞云吐雾,不舍得抛弃那半根烟头;水牛陪着蚊子半蹲在地上,一面清算背包,一面用矿泉水冲刷着红红的头发和面孔。
正在惶恐失措之际,不知哪个短折鬼,下车前健忘锁上车尾的窗户,留了一条细缝!
看着这一幕,瘦子目光垂垂板滞,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坐椅背上弯下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下真的玩完了!没想到你家八面威风、军功赫赫的胖爷,一世英名,本日毁于一旦!竟在这小小的将军墩,冤死在你们这些卑鄙、肮脏、没品、下贱的沙蝥嘴下!唉……苦啊~!不幸死光临头,还是孤家寡人、光棍一条,慢说花女人、大妹子,就连老巫婆、老妖精的手,都没摸过亲过啊!唉……神仙菩萨哈里路亚,大叔二舅亲爹亲妈,没给咱老袁家生个一儿半女、留个香火……孩儿不孝,就这么走了啊!”
浪淘尽
怪虫啃完地上那摊白骨,持续回旋着,如同庞大的蜂群,乌压压又往瘦子这里冲杀过来!中巴车固然沉重,却还是在这狠恶的打击之下不断地摇摆。
车门一响,丁不韦满口呸呸,也不上车,摘过门槽里的茶水杯,站在太阳里咕咚咕咚灌了个痛快。他探头看看车内,瘦子正放松了身材瘫坐一角,拿动手机嘿嘿玩游戏,因而也不去打搅,悄悄取出卷烟,站在车外抽了个够。
手机已改成静音状况,敏捷调出隐私保险箱,翻开通信录——石船埠——发短信:
等等!同一的打扮?是的,前面章节两次提到,除了瘦子以外,29日伊藤等人是同一着装的:一次是在山里人家的首秀,一次是在金龙洞中,都是头戴鸭舌帽,一身淡蓝色文明衫,上面印着一只玄色虎头,另有一排小字,看不清楚。现在,我们借着瘦子的鼠眼,靠近些一探究竟,那排字是——
对方答复一样缓慢——“何时?”
谁知这黏液竟有酸毒!打在坐椅和地板上,腐蚀出很多洞眼,冒出数股青烟和刺鼻的气味。不幸瘦子大腿根旁也溅到一小滴,立即烧出一个破洞,皮开肉绽、痛入骨髓,不由嗷嗷大呼。更要命的是,刚才轧断虫头的窗玻璃也被烧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就像旧时火车站拥堵不堪的售票窗口——更多的怪虫抢先恐后挤到一处,瞪着血红的怪眼,伸着螯牙利齿,都想抢一口瘦子的肥膘五花肉来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