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上午9点,太阳早已发了疯,急不成耐地,放出万道金光,白花花的辣眼睛。本来坚固的柏油马路全都晒软了,像一条条乌黑的油糕。被黏在上面、盘跚而行的,都是些吐着舌头、喷着粗气、汗如雨下的人、车、狗。
“老板关照的,顿时要!”
“嗯。喏,就在边上。”阿三也指了指门外。
“哦——对对对!矢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阿谁矢。嗯,这个姓未几见啊!”校长会心肠笑了笑,又问:“那你哪个黉舍?”
与周边新城开辟区高楼林立、日新月异的土豪画风分歧,嘉禾市中间倒是一座略显沉闷的老城。
何故解忧?
阿三见状哈哈大笑,谑道:“校长大人,瞧您这腿都软了,昨晚又加班啦?”
只要阵阵南风,烘得头痛……
世外桃源!龙珠岛欢迎您!
大门开着一条缝。刚想蹩进门去,一个黑皮鬼连声嚷嚷着拦住来路,是个门卫。
一个半小时后,矢夫弃车登船,踏上了开往龙珠岛的渡轮,却当头一盆凉水,叫苦不迭!
内里是艳阳高照、盛暑难耐,但这旧祠改成的春蕾小学里,却阴凉彻骨,如同地府。矢夫冷不丁打了个寒噤。走到最后一间,周主任敛着肚腩,敲了拍门,内里应了一声。
一宿无话。
——喂,楼下五十包新书到了,快去搬上来!
“哈哈哈!赤豆……赤豆雪糕!”矢夫全当对方是个氛围,摇摇手,闷着头,一把冲进老总办公室,恶狠狠甩下一句话——老子不干了!
“砰!”女子手中那叠厚厚的案牍,如同一名浑身肥膘的日秘闻扑士,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第一幕】赋闲
大师都没了话。
抹罢鼻血,明天老子非得看上一眼!——心中发狠,定睛一瞧,却吓了一跳!也不知秋蜜斯吃错了甚么药,竟然顶着一张略施粉黛的素颜来上班!
正所谓:盛暑不消,蝉鸣不断;生命不息,飙血不止。
矢夫本想说老子牛!刚炒了老板鱿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惭色答道:“刚毕业,学美术——”
“帮手?甚么忙?”
“学美术的?”校长不等他说完,就叫起来,眼白都快从镜片里透出,欣喜道:“那,小伙子贵姓?那里人?”
本来是公司总办的秋蜜斯。
漫无目标,本想回晚晴路的出租房清算清算,改天再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却见一辆方头方脑的55路大巴,仿佛事前约好的,拖着黑烟呼呼驰来。车身上,有幅大红大绿的告白,分外夺目:
非也,非也。
门厅里歪着个小胡子,正在逗一条灰白的狗。
恰是一年中最酷热的时候。
船舱里没有坐位,一大群人浸着油汗,像铁罐里的沙丁鱼挤在一起。左边一个干瘪老头,双目赤红,打桩机似的不断咳嗽。右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女男人,脚边叠着几只箩筐——大抵刚赶完早集——腥臭扑鼻。最令人恼火的,是劈面一个矮小的男人,不但浑身油渍、一口蒜臭,还要踮起脚,冲着矢夫身后大声喊话。
蓦地间,一阵怪风号召也不打,直接旋进门来,刮倒了倚在墙边的那把长伞。瘦高个见状,仓猝哈腰想去扶,谁知,脚底一滑!
疾走!疾走!疾走!
特别是这位秋蜜斯,对于尚属试用期的矢夫,更是“关爱有加”,时不时赏他干些“美差”。瞧这夏季炎炎,刚一上班,就颠着那对36吋D罩杯,裹挟着一股浓烈呛鼻的香水味,甩过来一大叠案牍,嚷嚷着要复印二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