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吃不消了,真的不想再剥葡萄皮了,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罢。
贺璞是命薄里独一一个叫她唏嘘不已的人,她本来是人生的大赢家,却因为苏幕输得一塌胡涂。
胭脂闻言微一挑眉,收回击低头摸了摸怀里吃惊的兔儿,又抬眼不动声色地看了面前头站着的人,却不测发明此人的眼睛比兔儿眼还要红。
胭脂笑着应了声,待人走了便举目往林中望去,不由悄悄迷惑,昨儿个吃了一宿的葡萄,今早又去逮大虫,哪来的这么多精力耗,也不嫌得累?
胭脂听后默想了半晌, 感觉言之有理, 他现在的性子指不定一下就把这兔儿给摔死了,还谈甚么劳什子的熏陶情操?!
琴棋书画、技艺骑射,又无一不精,是王谢闺秀中的大师,上门求娶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贺璞见她如此,不由伸手摸了摸本身的眼,想起昨夜一宿没睡,仪容不整,面色蕉萃,面上不由起了一丝丝的小生硬。
贺璞烦闷的情感被这阴阳怪气的调儿莫名搅散了一二,又见胭脂如同炸了毛的猫普通瞪着她,怀里还抱着一只软白兔儿,一时便有些哭笑不得。
林间的古树枝叶随风微微摇摆,林下的风悄悄撞在树叶间,收回轻微藐小的声响,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上,透着淡淡青绿光芒,映得林中氤氤氲氲。
胭脂瘫着脸看着,俄然瞥见角落里一只白白软软的兔儿,面前猛地一亮, 忙伸出纤细的手, 指着那只小玩意儿镇静道:“那只,那只白软的!”
贺璞强压下眼眶里的潮湿之意,抬眼看着胭脂风雅一笑,笑里尽是苦涩酸楚,叫人看了便忍不住跟着揪心。
只撇下贺璞一人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贺璞幼年时就喜好苏幕了,整整九年,她为他拒了太多青年才俊,终究在十八岁那年嫁过了她的苏幕哥哥。
贺璞见她说得仿佛走在路边不谨慎招惹了一只恶犬儿,又被莫名咬住了衣摆不让走脱的心塞模样,不由噎了一噎,半响接不上话。
这些个丧芥蒂狂的, 比孤魂野鬼还要可骇。
胭脂抱着兔儿安闲不迫,悄悄巧巧地闪身一一避开,胭脂色的薄裙跟着行动渐扬渐收,灵动洒然,如花着花落般残暴夺目。
胭脂想着便抱着兔儿往林中走了几步,林间清风徐来,微微拂起胭脂的裙摆,裙曳微扬,走动间窸窣作响,脚下草被坚固潮湿,林中偶起几声鸟啼,清脆动听,衬得林间平和喧闹。
本觉得苦尽甘来,却不想他会那般爱重顾梦里。
胭脂微微一顿,忍不住抬起手中的兔儿,看了眼它红十足的眼,又看向那女子。
“这……不好罢,我家公子那性子养这……女人, 要不你亲身送去?”苏寿一脸难堪, 自家公子如何能够喜好这软绵绵的玩意儿, 他这般送畴昔不是找打吗?
本来他喜好如许软嫩嫩的小女人。
这碧落鬼域的诸天神佛、妖妖怪怪、芸芸众生,不成偻指!
她……是他这一世的正室娘子。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胭脂就想到了昨个儿林间丢的那脸面,她纵横乱葬岗这么多年,向来没有像昨日那般丢面儿!
苏寿一听忙应了声儿,翻开篱笆亲身给胭脂捉了那只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