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能死死忍着任他打量,如果不忍,以他现下的性子,只怕不是拆了这雪梨园这么简朴的事。
胭脂气得抬眼瞪向他,可一对上他深远如画的眉眼便泄了气,现下到处受他压抑,面皮还比不过他,实在有些郁结。
胭脂看着他,眼里一片冷酷刺人,苏幕看神情莫测看了半响,俄然嘲笑一声,慢条斯理道:“骨头硬的,爷也不是没见过,只一会儿别哭着求爷饶过你。”
胭脂听在耳里,心下已然翻开了锅,只面上平安悄悄,强忍着不起波澜。
立在一旁的小厮忙回声去办,胭脂闻言悄悄眨了眨眼,唇瓣微动,琉璃色的眸子微微转动着,内心莫名发慌。
苏幕看着胭脂浑身高低都透着不加粉饰的怨厉,他渐渐俯下身看她,见她一点也不惊骇,便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
胭脂垂眼看着空中默了好久, 终是伸手重抬裙摆, 在苏幕面前端端方正地跪下了,可跪下今后她却说不出半句告饶的话,这一楼满满铛铛的人看着, 叫她如何开得了口?
苏幕看着胭脂默不出声, 靠着椅扶一手固执折扇, 一手悄悄摩挲着扇下的白玉坠子,手指苗条皙白,衬得白玉坠子更加都雅。
曹班主想到此一时心急如焚,却又是半点没折子,只能在一旁干焦急。
苏幕充耳不闻,只不发一言拿眼看着胭脂,听得他在一旁干脆也没见甚么不耐烦。
胭脂闻言眉头一皱,心中徒然一怒,哪欠都雅了!
苏幕手中的折扇被突然往下压了压,他下认识的提着劲,拿着折扇撑着她的脑袋,默了半响,他看着胭脂忽道:“叫甚么名儿?”
胭脂想到此眉头狠狠蹙起,心下难受委曲至极,放在腿边的手都不自发握紧了戏衣,用力地指节都出现了白。
苏幕淡淡看了她一眼,安静道:“本日也不难堪你,你哪只手接的鞭子,就将那只手伸出来烫一烫,也好叫你长个记性,没得甚么事都要强出头。”
这锅沸水搁在胭脂几步远,本就沸开了的水再加上烈火那么一烧,直沸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水面上一个劲儿的冒气泡,水直往外头溅。
这一遭还真是眼皮子陋劣了,竟还觉得在京都混得好了,便在那边都吃开了去,唉,实在是有些傲慢了。
胭脂跪得膝盖疼,见他这般,心下模糊不安起来,也不知该如何才气叫他放过了本身。
胭脂一想到他白日阿谁做派,眉心狠狠折起,心下极其不喜,直从面上透了出来,叫人看在眼里便是讨厌不齿。
苏幕这才收回了视野,看向胭脂言辞微讽道:“白日里敢接我那一鞭,现下却连话都不敢说了?”
半响, 一柄折扇从胭脂面前伸来,贴在她的下巴处,将她的头悄悄抬了起来, 做工邃密的茶白衣袍渐渐映入视线, 接着是缀金斑纹白玉带, 渐渐对上了俯身看她的苏幕, 如玉的面庞靠得这般近, 眉眼深远,蕴染风骚,他温热的气味悄悄拂在她的面上,带着一如往昔洁净清冽的滋味。
曹班主意这架式心下大为不安,他向来会摸民气,这昔日在这些权贵当中行走也皆是如鱼得水,只这苏幕的性子他实在摸不清,过分质变且又是个心机深的,等闲就能被他拿捏了去。
胭脂闻言眼睫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他,她实在早该内心稀有,晓得他不是个朴重良善的人,可真等听到还是半点不能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