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独宠?阴损肮脏?”像是听到了甚么极好笑的事,她低声笑着,若说他之前的话是锋利的银针,扎进了她的心口,那么他此次的话就是一把钝刀子,不锋利,却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近乎凌迟般的疼,痛彻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垂垂空无一人,江宓哭着扶起她,她这才感觉双腿早已有力。
出了关雎宫,已过寅时,夜幕下在月光的映托下,只见白茫茫的一片,璃宫迎来了第一场雪,阖宫的修建在初雪的覆盖下美得恍若人间瑶池,苏代缓缓蹲下身抱住膝,一滴热泪滴在微薄的白雪上,化出了一个洞,一如她心底的洞,白雪飘摇而下,覆盖了热泪滴出的洞,可她的心底的洞却再也抚不平了。
暮年得令,上前狠狠的扇了苏代一巴掌,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殷虹的鲜血自她唇角缓缓淌了下来,口中是铁锈的味道,她轻抬素手抹了抹嘴角,只见白净的手上沾满了猩红,像极了杜鹃鸟鲜红的喙。
提及畴前的时节,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温和,声音似从天涯传来,悠远的不实在,“你是乌珠尔沁的公主,初度见你时,你同朕扬催促马,会大口喝酒,朕本来觉得接你进宫,你会和璃宫里其他女人不一样,朕也情愿常去你的未央宫。朕许你妃位,赐号为懿,想着让你平生椒房独宠,可你却和别人一样,做些阴损肮脏的事。”
赛罕气得脸涨得通红,伸手指着珧芷骂道:“你……你胡说!这一年娘娘是如何待你的,就算养条狗也晓得戴德吧!你呢!反过来咬娘娘一口!”
珧芷不敢看苏代的眸,她只是低着头持续道:“娘娘待奴婢很好,可恰是因为娘娘待奴婢很好,奴婢才不忍娘娘做错事。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哪怕娘娘今后会恨上奴婢,奴婢也要改正娘娘的弊端,就算盛嫔一向对娘娘不恭敬,娘娘也不该该暗害她的子嗣啊!”
贤贵妃听苏代直呼荣秉烨的名讳,不由大惊:“你怎敢直呼陛下名讳,暮年,还不掌嘴!”荣秉烨生冷的眸光直视苏代,听闻贤贵妃命令掌嘴,他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信她!他不信她!这两句话像是中了咒普通,久久在她耳边反响不断。
他的脸被隐在光影以后,脸上的神采暗淡不明,很久,他薄唇轻启,“朕觉得,你会分歧。”
她还记得她曾问过他“杜鹃啼血”是何意,他笑着拥她入怀,奉告她是杜鹃日夜悲鸣,啼至血出乃止,世人常用描述哀思至极之意。她当时还不懂,可她现在明白了,本来是如许,杜鹃啼血,心死哀思。
苏代死死的掐着指尖,长长的指甲已经插进了白净的手指,可她却感受不到疼痛,因为心底的痛苦足以盖过其他,“珧芷,我待你不薄啊!”似是用尽满身的力量才从唇齿间漏出这句话,她不信,她不信一向情同姐妹的人竟会害她!
她的话如同一把匕首,悄悄地剜着苏代的心,一刀,又一刀。
“乞颜氏,还不接旨!”贤贵妃蹙着眉冷声道。
四周那一双双眼睛似一根根毒箭刺了过来,似要将她万箭穿心。
“贱婢晴和,为虎作伥,暗害宫妃,杖杀。”
苏代残暴一笑,款款跪在地上,声音里似有一丝魅惑:“乞颜苏代伸谢陛下恩情。”
他还是不语,只是眉宇间的寒意叫她的心如同刀绞。她不由捂住心口,可心间传来的痛苦足以叫她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