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蹲下身,身上的裙摆拖在地上湿了个透,她全然不在乎,素手悄悄捏了捏胥珩的小脸,笑道:“当然也是来瞧你的。”
苏代有些发笑,悄悄摸了摸他的脸颊:“为何不在内里等?这院子内里满是水。”
元宵强颜笑了笑:“回娘娘,公子珩迩来见到了公子玙,表情非常好,连带着奴婢们也欢畅。”
赛罕自殿外仓促出去:“娘娘,元宵求见。”
胥珩的脸这才转阴为晴,欢乐的笑道:“代姐姐快跟我来。”
赛罕看了看殿外如注的雨水,有些为莫非:“娘娘,现在雨大着呢,还是等等吧。”珧芷也道:“是啊娘娘,雨天路滑,抬仪舆的内侍如果摔了娘娘可如何是好?”
荣秉烨立在廊下,悄悄地瞧着雨水毫不顾恤的拍打着百日红,跟着雨点落下的,只要希少的残红,他不由轻声感喟,苏代缓缓走至他身边,素手悄悄抓紧他的手,微浅笑道:“听珧芷说,已颠末端处暑,再过些日子便是白露了。”
韩楚之死让玉华台高低都温馨了好些日子,苏代栖鸾殿里的苁湘也被带去靳刑院,听闻是被赐了壶毒酒,死在了狱中。
他没有说话,眸中的沉寂像是一汪深不成测的湖水,很久,他的声音才如有若无的飘来,“灼灼,朕不是个好夫君。”
公子珩来了玉华台后,便一向住在采菱渡四周的墨韵堂。听闻苏代的仪舆过来,胥珩早已欢乐的候在了门前。
胥珩一听苏代不是来看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连声音中也是闷闷的,“那代姐姐跟我来吧。”
苏代悄悄地听着,直至殿外再无声音,她知,他去了文津殿。她坐在黄花梨玫瑰椅上,淡淡问道:“韩思淼是何人?”
韩小仪被当庭杖毙在惊鸿殿外的石板路上,内侍用水一冲,石板上的血迹便被全数袒护,仿佛方才杖毙的罪妇韩楚只是个虚无的幻景,唯有氛围中漂泊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在提示着世人方才产生的统统。
苏代笑着点了点头,走进殿内,模糊闻声殿外琐细的字眼,“韩思淼”、“上奏”、“御史台”。
元宵撇了撇嘴,情感有些降落道:“娘娘,许嬷嬷病了,都卧床几天了,公子珩请的太医来了只说受了风寒,要多疗养,开了副药便走了,可奴婢瞧着许嬷嬷吃了药也没有好转,日日咳得更重了。”
“起来吧。”苏代笑着,“但是珩弟叫你来的?他迩来过得可好?”
苏代看着面色蕉萃的许嬷嬷,心中一阵心疼:“嬷嬷这是说的甚么话,本宫初进璃宫,皆是嬷嬷在一旁指导本宫,才让本宫不至出错,现在嬷嬷卧病在床,本宫怎能不来看看嬷嬷?”
他微微点头,对她和顺笑着,“朕今晚再来陪你。”
苏代一惊,许嬷嬷病了,她有些焦急:“赛罕,备仪舆,本宫去瞧瞧许嬷嬷。”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噼啪的打在廊檐上,栖鸾殿院中的百日红也垂垂有了颓唐之势,粉紫色的花朵不再如畴前盛极一时的娇媚,远了望去,竟是绿肥红瘦了。
苏代闻言一怔,心道他是为了欣嫔和韩小仪之死感念,她旋即唇角微微上扬,声音似有些娇俏:“不,陛下是灼灼内心最好的夫君。”
许嬷嬷唉声感喟着,苦笑一声道:“老了,比不上年青的时候了。一旦病了,若要好,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