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新上身的裙子皱得不成模样,我懒得换,靠在一旁灌了杯冷茶,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脸皮红了红,赞叹了声姑姑贤明,姑姑委实贤明。
我骇怪道:“啊?”
我惊奇地摸了摸脖子,却并未感觉如何。
元贞小弟,实在你已经够详确了,再详确你就成八公了。
元贞一声咳嗽,道:“师父脖子上是如何了,看着像是……像是……”
我不动声色地喝茶。
我心中暗道,这个是我扯谈的,你当然答不出来。
我嘴角抽了抽。
我愿意道:“你不消如此介怀,也没有多么丢人。”俄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我问她:“你自化了陈朱紫报恩以来,可有叫东华占了便宜?”
她悲苦地从桌案上趴下来,将背上有些倾斜的荆条重新正了正,四肢伏倒与我做个甚大的礼:“姑姑,不肖女凤九来给姑姑负荆请罪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我接过来照了照,脖颈处仿佛有个被蚊虫叮咬了的红痕。
凤九寂然道:“姑姑说得有理。侄女本来觉得这是个极好办的事。既然曾对帝君痴心过两千多年,现在虽则断了情,但要再寻点当日对他的感受,照理应当不难。可哪晓得至心这个东西,也不是说拿便能拿得出,我酝酿了很多天,待借着陈朱紫的肉身见着帝君时,却委实找不到倾慕之意,一两句极平常的情话也说不出,侄女感觉对不住帝君,难过得很。”
我看他本日这么一喜一忧,仿佛分歧平常,不敢有别的冒昧,只应了。
我摸着下巴高深道:“道生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是从无中而来,无中生有,乃是个详确活儿。学道是很需求详确的。本日为师便想考考你详确的程度。”
风九擦了擦满脸的茶水,讪讪续道:“想是帝君在凡界时,暮年受了些情面冷暖,便求侄女配他位一敬爱他、不离不弃的女子。”
她猛一颤抖:“姑姑你,你将东华帝君的一举一动摸得这么透辟,莫不是看上他了吧?”又沉痛地扼腕道,“东华帝君确然是要比北海的水君长得好些,术法也高超些,辈分也与你适宜些,可须知东华帝君是个石头做的仙,姑姑你看上他,前程堪忧啊!”
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她单独一人飘零在凡界半年多,必然非常孤傲孤单,闻声我这一声唤,哀思难忍,立即便要扑进我的怀中。
他皱了皱眉:“我奉告他五百多年前你生了场大病,睡了两百多年才醒过来,他也没再问甚么便走了。丫头,你同他的这桩婚事,不会是又要黄了吧?”
他深思很久,道:“道观阿谁题目,元贞委实孤陋,想不出来。不过师父口中这位额间一枚凤羽花胎记的女子,元贞倒晓得,恰是住在菡萏院里的陈朱紫。这位陈朱紫此前额间实在并无甚么凤羽花,客岁腊冬时掉进荷塘大病一场,药石罔效,本觉得就此要香消玉殒,厥后却俄然好了,病好后额间便生出一朵凤羽花来,几个妃嫔请来一个真人将这朵花判了一判,说是朵妖花。父皇固然不信,却也很萧瑟陈朱紫。至于陈朱紫的闺名,门徒却委实,委实不太晓得。”
元贞寂然道:“师父请说。”
凤九欠东华的这个恩典,便算我青丘之国承了,他日要还,便是我这个做姑姑的和他们几个做叔叔的来还,本日如何也得将凤九劝说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