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他仍常想起她,但未曾提及她一句,未曾靠近她一分。

待他再回梵音谷时,未曾想到,所闻竟是唢呐声声。

歧南神宫内里不管如何相斗,终归容不得外力轻渎它。相里阕早一日对神宫动手,如此,神宫中各派权势便能早一日放下芥蒂,共敌外侮。他是天定的神官长,即便相里阕废黜了他,一旦王宫和神宫真刀真枪对起来,歧南神宫坐镇的只能是他,即便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神官,除了迎回他也别无他法。此乃以退为进。

他见二皇子抚着那孩子的额头,轻声道:“从而后你再不必待在此处,跟着我,你高兴吗?”她悄悄点了点头,挑起稚嫩的嘴角笑了一下,她笑的体例,还是她小时候他教的那样。他想她公然将他忘了,但总有一些东西还是留在了她身上。因二十年苦修之故,现在以他之力已可将她救出蛇阵,但他此时并非大权在握,救出她也只能躲躲藏藏。西海二皇子的庇护,比他能给她的庇护更好。

他有一瞬的失神,那一夜四时花纷落如雪,花树下他搂着还是孩子的她,轻声对她承诺:“我是你独一的亲人,阿兰若,他们不要你,你另有我。”

二十年仿佛隔世,他再回王宫恰是十五夜,上君赐宴,他孔殷想见到阿谁孩子。而听到的关乎她的第一桩动静,倒是西海的高朋二皇子闯了蛇阵。上君领着宴上众臣吃紧赶至解忧泉,他亦紧随在列。再次涉足此地,满目疮痍间,首要入他眼的倒是半空的云絮上,被白衣男人抱在怀中的老练少女,蛇皮做的粗裙外裹着件男人的白外袍,红色的袍子随东风扬起,她乌黑的长发亦在风中翩飞,显出一张未脱稚气的脸来,格外精美。二十年不见,那孩子长大了。

这番话说得面子又刁钻,上君神采庞大,但终是允了。

历代继任神官长皆需在十五岁闭关长修,长修之期二十年,修成便晋为副神官长。他小时候无所牵挂,一心盼着这段长修,现在照看着阿兰若,却觉能推一天是一天。但终归,这是躲不过的职责。

即使橘诺所为大大扫了他的颜面,但橘诺是相里殷独一的血脉,不能不救。他亦知救橘诺乃是死局,上君必将借此良机将他逐入迷宫。但有些事情,看似死局,机会掌控得宜,倒是不测的一条活路。

这孩子得了甚么病他不晓得,需用甚么良药他也不晓得,但梵音谷中没有哪味良药比神官之血更具奇效,这个他晓得。因蛇阵的结界禁止,他不能身入阵中将孩子带出来,只能咬破手指,勉强将手伸进结界够着孩子的嘴唇,几滴血下去,孩子终究有力量本身抱着他的手指吮吸了。这孩子食量大,并不知他的血此时只是治她病的良药罢了,反当作维生的营养,像吸食鼠血般非要喝到饱才肯放开。

他想若她饮了鼠血身材里便是鼠血,那她也饮过他的血,是否现在她身材里亦流着他的血?这让他有些失神。

相里阕是位跋扈君王,自即位日起,便虎视眈眈盯紧了神宫,大有将神宫归入囊中之意。息泽看事透辟,倒是个嫌费事的主儿,因此相里阕一下台,他这个继任者不过老练小儿,息泽便欢乐鼓励地将诸事都丢给他,清闲安闲避去歧南后山了。神宫中权势烦复,并未察出相里阕野心且又固执不化者不在少数,近年他虽在神官长的高位上坐着,行事却时有掣肘,未免难堪。不过,一旦神宫落空神官长,以相里阕的刚愎本性,对神宫的野心当不会再竭力压抑。若不幸相里阕近年行事谨慎了些,他也有体例令他不再压抑。

推荐阅读: 我真不想有钱     家有拜金娘子     法证专家     与青梅共谋天下后,白月光跪求不想死     我在末日游戏里封神     一代天骄     你就是我的命     我的异世界小店     爱在向阳处,等你     网游之重归序曲     冯魔     傻世子:开局觉醒大帝记忆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