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此时已到前面,秋葵将何氏夫人以为干女儿之事说了;又提及牡丹蜜斯已然换了衣服,还要请太守与爹爹一同拜见。沙龙便来到厅上,请了金公,来到前面。牡丹出来,先拜了沙龙。沙龙见牡丹花团锦簇,满心喜好。牡丹又与金公见礼。金公赶紧搀起。见牡丹仍然是闺阁打扮,固然欢乐,未免有些惨痛。牡丹又带了秋葵与寄父见礼,金公赶紧叫牡丹搀扶。沙龙也叫凤仙见了。金公又称谢沙龙:“小女在此打搅,多蒙兄长与二位侄女照拂。”沙龙连说:“不敢。”
只见庄丁出去报导:“我家员外同众位爷们到了。”智化与张立迎到庄门。刚到厅前,见金公在那边立等,见了世人,赶紧上前称谢。沙龙见了,便请太守与北侠进厅就坐。智化问剿除巢穴如何。北侠道:“我等押了蓝骁入山,将辎重俱散与喽啰,统统寨栅全行放火烧了。现时把蓝骁押来交在西院,叫世人看管,特请太守老爷发落。”太守道:“多承众位恩公的能力。既将贼首擒获,下官也不敢擅专。待到任所,即行具折,连贼首押赴东京,交到开封府包相爷那边,自有定见。”智化道:“既如此,这蓝骁倒要严加防备,好都雅守,将来是襄阳的硬证。”复又道:“弟等三人去而复返者,因闻声颜大人巡按襄阳,钦派白五弟随任供职。弟等吃紧赶返来,原欲会同兄长齐赴襄阳,帮忙五弟,共襄此事。现在既有要犯在此,说不得须耽迟几日工夫。沙兄长、欧阳兄、丁贤弟,大师俱各在庄,留意顾问蓝骁。唯恐襄阳王暗里遣人来盗取,倒是要紧的。就是太守到差,路上也要细心。若要小弟护送前去,一到任所,吃紧具折。待折子到时,即即将蓝骁押赴开封。诸事已毕,再行赶到襄阳,庶乎于事无益。不知众位兄长觉得如何?”世人齐声道:“好,就是如此。”金公道:“只是又要劳动恩公,下官心甚不安。”说话间,酒筵安排齐备,大师入坐喝酒。
夫人公子迎出屋来,见了这般风景,好不伤惨。金章上前存候,金公拉起,联袂来到屋内。金公略述山主邀截的情由,何氏又说恩公援救的备细。伉俪二人又是嗟叹,又是感激。忽听金章道:“爹爹,现在却有喜中之喜了。”太守问道:“此话怎讲?”何氏安人便将母女相认的事说出。太守惊奇,道:“岂有此理?莫非有两个牡丹不成?”说罢,从怀中将邵老爷手札拿出,递给夫人看了。何氏道:“此中另有别情。当初女儿不肯离却闺阁,是乳母定计将佳蕙扮做女儿,女儿改了丫环。不想遇了贼船,女儿赴水倾生。多亏张公佳耦捞救,以为义女。老爷不信,请看那两件衣服,方才张妈妈拿来,是当初女儿投水穿的。”金公拿起一看,果是两件丫环服色,悄悄揣测道:“如此看来,牡丹不但洁净,并且有智,竟能保金门的脸面,实属可贵。”再一转想:“当初手帕金鱼原从巧娘手内得来。焉知不是那贱人作弄的呢?就是书箧翻出玉钗,我看施生也并不惊骇,仍然一团傲气,细心想来,此中必有情弊。我是一时着了气恼,不辨青红皂白,竟把他二人委曲了。”再想起逼勒牡丹他杀一节,未免太狠,心中愧悔难禁,便问何氏道:“女儿今在那里?”何氏道:“方才在这里,传闻老爷来了,他就上他乳母那边去了。”金公道:“金章,你同丫环将你姐姐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