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推断之间,忽听耳畔有人叫道:“二爷那里去?”艾虎转头一看,瞧着认得,一时想不起来,赶紧问道:“你是何人?”那人道:“如何二爷连小人也认不得了呢?小人就是锦笺。二爷与我家爷结拜,二爷还赏了小人两锭银子。”艾虎道:“不错,不错,是我一时健忘了。你今到此何事?”锦笺道:“哎!提及来话长。二爷无事,请二爷到酒楼,小人再渐渐细禀。”艾虎即同锦笺上了路西的酒楼,拣个僻静的桌儿坐了。锦笺还不肯坐,艾虎道:“酒楼之上何必论礼,你尽管坐了,才好发言。”锦笺告坐,便在横头儿坐了。茶博士过来,要了酒菜。艾虎便问施公子。锦笺道:“好,现在邵老爷太守衙门居住。”艾虎道:“你主仆不是上九仙桥金老爷那边,为何又到这里呢?”锦笺道:“正因如此,以是话长。”便将投奔九仙桥委曲启事,以及厥后如何病在攸县,说了一遍。“若不亏二爷赏了两个锞子,我家相公如何养病呢?”艾虎说:“些须小事,何必提他。你且说,厥后如何样?”
哪知他就在此一错上,便把北侠等让畴昔了,以是直到襄阳全未遇见。这日好轻易到了襄阳,各处店寓扣问,俱各不知。他哪晓得北侠等三人再不住旅店,惟恐怕招人的疑忌,满是在野寺古庙存身。小侠寻觅多时,心内烦躁,只得找个店寓住了。
他这一次随了方貂同来,却有一件严峻之事。只因蓝骁被人擒拿以后,将辎重分离喽啰。此中就有恶棍之徒,恶心不改,吃紧赶赴襄阳,禀报奸王。奸王听了,悄悄想道:“事尚未举,先折了一只臂膀,这便如何是好?”便来到集贤堂与大众商讨,道:“孤家原写信一封与蓝骁,叫他将金辉邀截上山,说他归附。如不依从,即行殛毙,免得来到襄阳,又要费手。不想蓝骁被北侠擒获。事到现在,各位可有甚么主张?”此中却有明公说道:“即使害了金辉,也不济事。当今圣上钦派颜查散巡按襄阳,并且长沙又改调了邵邦杰。这些人都有虎视眈眈之意。若欲侵犯,干脆全然害了,方为稳便。现在却有一计害三贤的妙策。”奸王听了,满心欢乐,问道:“何谓‘一计害三贤’?请道其详。”这明公道:“金辉必由长沙颠末。长沙关外十里堡,是个驱逐官员的去处。只要派个有本领的去到那边,夤夜之间,将金辉刺死。倘若胜利,邵邦杰的太守也就作不牢了。金辉原是在他那边留宿,既被人刺死了,焉有本地太守无罪之理。我们把行刺之人深藏府内,却办一套文书,迎着颜巡按呈递。他做襄阳巡按,襄阳太守被人刺死,他如何不管呢?既要管,又无处缉拿行刺之人。事要因循起来,圣上需求见怪,说他办理不善。当时慢说他是包公的弟子,就是包公也就难以回护了。”奸王听毕,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就派方貂前去。
因知铜网阵的短长,不敢擅入,他却每日在襄阳王府摆布悄悄窥觑,或在对过酒楼嘹望。这日正在酒楼之上喝酒,却眼巴巴的瞧着对过,见府内来往行人出入,也不介怀。俄然来了二人,乘着马,到了府前上马,将马拴在桩上,进府去了。有顿饭的工夫,二人出来,各解偏缰,一人扳鞍上马,一人刚才认镫。只见跑出一人一招手,那人赶到跟前,附耳说了几句,形色甚是仓促。小侠见了,心中有些迷惑,赶紧会钞下楼,悄悄跟定二人,来到双岔道口,只听一人道:“我们定准在长沙府关外十里堡镇上会齐。请了。”各自加上一鞭,往东西而去。他二人只顾在顿时扳谈,执手告别,早被艾虎一眼看出,暗道:“敢则是他两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