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蒋平听得内里问道:“甚么人?敢则是投店的么?”蒋平道:“恰是。”又听内里答道:“少待。”未几时,灯光鲜露,将柴扉开放,道:“客长请进。”蒋平道:“我另有鞍马在此。”店东人道:“客长本身拉出去罢。婆子不知尊骑的弊端,恐有失闪。”蒋平这才留意一看,本来是个店妈妈,只得本身拉进了柴扉。见是正房三间,西配房三间,除此并无别的房屋。蒋平问道:“我这牲口在那里喂呢?”婆子道:“我这里原是村落小店,并无槽头马棚。那边有个碾子,在那碾台儿上便能够喂了。”蒋平道:“也倒罢了,只是我这牲口就在露六合里了。幸亏夜间还不甚凉,尚能够姑息。”说罢,将坐骑拴在碾台子桩柱上,将镫扣好,打去嚼子,打去后鞦,把皮轱拢起,用稍绳捆好;然后解了肚带,悄悄将鞍子揭下,屉却不动,恐鞍心有汗。
一句话提示了甘婆,心中恍然大悟,暗道:“是呀,我正愁女儿没有人家,现在这相公生的非常俊美,正可与女儿婚配。我何不把他作个养老半子,又完了女儿毕生大事,我也有个倚靠,岂不美哉?可见‘利令智昏’,只顾贪财,却忘了闲事。”便嘻嘻笑道:“亏了女儿汲引我,几乎儿错了机遇。如此说来,快快把他救醒,待为娘的与他渐渐商酌——只是不好开口。”玉兰道:“这也不难。莫若将上房的客长也救醒了,只认做合他戏耍,就烦那人替说,也免得母亲碍口,岂不分身其美么?”甘婆哈哈笑道:“还是女儿有计算。快些走罢,天已三鼓了。”玉兰道:“母亲还得将包裹拿着,先还了他们。不然,他们醒来时不见了包裹,那不是成心图谋了么?”甘婆道:“恰是,恰是。”便将两个包裹抱着,执了灯笼,玉兰提了凉水。
说话间,来到配房,婆子将灯对上。这主仆看了看,倒也罢了,干清干净能够住得。那仆人将包裹放下,这相公却用大袖掸去灰尘。甘婆子见相公描述美丽,肌肤凝脂,娇媚之甚,便问道:“相公用甚么?趁早叮咛。”相公尚未答言,仆人道:“你这里有甚么,尽管做来,不必问。”甘婆道:“可用酒么?”相公道:“酒倒罢了。”仆人道:“如有好酒,拿些来也能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