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兴同着公孙先生来至书房榻前。公孙策细细搜求病源,诊了左脉,连说:“无妨。”又诊右脉,便道:“怪事!”包兴在旁问道:“先生看相爷是何病症?”公孙策道:“据我看来,相爷六脉平和,并无病症。”又摸了摸头上并心上,再听气味亦顺,仿佛睡着的普通。包兴将方才的形景,陈述一遍。公孙策闻得便觉迷惑,并断不出病从那边起的。只得先叫包兴进内安抚夫人一番,并禀明必要启奏。本身便写了告病摺子,来日五鼓,上朝呈递。
你道南侠那里去了?他乃行义之人,浪迹萍踪,原无定向。自劫了驼轿,将金玉仙送至观音庵,与马汉别离以后,他便朝游名山,暮宿古庙。凡有不平之事,他不知又作了多少。每日闲游,偶闻得大家传说,到处讲论,说当今国母本来姓李,却不姓刘,多亏了包公访查出来。当今包公人阁,拜了辅弼。当作一件消息,到处传闻。南侠听在耳内,心中悄悄欢乐道:“我何不前去开封看望一番呢。”
天子闻奏,钦派太医到开封府诊脉,也断不出是何病症。一时太后也晓得了,又派老伴伴陈林前来看视。此时开封府表里高低人等,也有求神问卜的,也有说偏方的。无法包公昏倒不省,人事不知,饮食不进,止于熟睡罢了。幸亏公孙先生颇晓医理,不时在书房诊脉顾问。至于包兴、李才,更不消说了,日夜环抱,不离摆布。就是李氏诰命,一日也是要到书房几次。唯有内里公孙策与四懦夫,个个急得擦拳磨掌,短叹长叹,竟自天法可施。谁知连续就是五天。公孙策看包公脉息,垂垂的微小起来,大师不由得焦急。独包兴与别人分歧,他见老爷这般风景,因想当初罢免之时,曾在大相国寺抱病,与此次不异,当时多亏了然和尚医治。恰好他又云游去了。由此便想起,当初经了多少颠险,受了多少驰驱,好轻易熬到如此境地。不想旧病复发,竟自不能医治。越想越愁,不由得泪流满面。正在哀号之际,只见前次派去常州的差役返来,言:“展熊飞并未在家。老仆说:‘我家官人若能迟早返来,必定吃紧的赶赴开封,决不负相爷大恩。’”又说:“家书也送到了,现有带来的复书。老爷府上俱各安然。”差人说了很多的话。包兴他止于入迷点头罢了,把家书接过,送出来了。信内不过是“安然”二字。
且说南侠将季娄儿提至郊野,拔剑斩讫。见斜刺里有一蜿蜒巷子,觉得今后能够奔至通衢,信步行去。见面前一段高墙,细细看来,本来是通真观的后阁,不由得满心欢乐,本身悄悄道:“不想倒走近便了。我何不从前面而人,岂不费事?”将身子一纵,上了墙头,翻身躯悄悄落在内里,蹑步悄足行来。偶见跨所内灯光闪动,心中想道:“此时已交三鼓之半,为何另有灯光?我何不看看呢。”用手排闼,倒是封闭,只得飞身上了墙头。见人彫照在窗上,仿佛小羽士谈月风景。忽又闻声妇人说道:“你我固然定下此计,但不知我姐姐顶替去了,人家依与不依。”又听得小羽士说:“他即使不依,自有我那岳母答复他,怕他怎的!你休要多虑,趁此美景良宵,且自同赴阳台要紧。”说着,便立起家来。展爷听到此处,心中暗道:“本来小羽士作此含混之事,也就不是削发的事理了!且待明日再作事理。”展爷刚回身,忽又闻声妇人说道:“我问问你,你说庞太师暗害包公,此事到底是如何样了?”展爷听了此句,赶紧缩脚侧听。只听谈月道:“你不晓得,我徒弟此法百发百中,当今在庞太师花圃设坛,现在业已五日了;赶到七日,必定胜利。当时得谢银一千两,我将此银偷出,我们远走高飞,岂不是悠长伉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