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将谈明、谈月并金香、玉香以及黄孀妇、赵国盛,俱各传到。包公立即升堂。喊了堂,人了座,便叮咛先带谈明。即将谈明带上堂来,双膝跪倒。见他有三旬以上,描述枯瘦,举止打量,不像个作歹之人。包公问道:“你就是叫谈明的么?快将所作之事报上来。”谈明向上叩首,道:“小羽士谈明,徒弟邢吉,在通真观内削发。当初原是我师徒二人,我徒弟邢吉常常作些含混之事,是小道经常谏劝,不但不肯听劝,反加责处,是以小道忧思成病。不料厥后小道有一族弟,他来看视小道。因他打赌宿娼,无所不为,闹的甚是狼狈,原是探病为由,前来假贷。小道如何肯理他呢?他便要求哭泣。谁知被徒弟邢吉闻声,将他叫去,不知如何三言两语,也出了家了。顿时换了衣服鞋袜,起名叫作谈月。嗳哟!老爷呀!自谈月到了庙中,我徒弟如虎生翼。他二人作的不尴不尬之事,难以尽言。厥后我徒弟被庞太师请去,倒是谈月跟从,小道在庙看管。忽见一日夜间,有人拍门,小道赶紧开了庙门一看,只见谈月带了个少年小道一同出去。小道觉得是同道。不然,又不知是他师徒行的甚么鬼祟。小道也不敢管,关了庙门,便自睡了。至次日,小道因谈月带了同道之人,也该当见礼。小道便到跨所,出来一看,就把小道吓慌了。谁知不是羽士,倒是个少年女子,在那边梳头呢。小道才要抽身,却见谈月小解返来,便道:‘师兄既已瞥见,我也不必坦白,此女乃是我暗里带来。无事便罢,如要有事,自有我一人承担,惟求师兄不要张扬就是了。’老爷想,小道夙来受他的挟制,他如此说,小道还能管他么?只得诺诺退去,求其不侵犯于我,便是万幸了。自那日起,他每日又到庞太师府中去,出去时便将跨所封闭;返来时,便同那女子吃喝耍笑。不想本日他刚要走,就被老爷这里去了多人,将我等拿获。这便是实在事迹。小道敢作证见,再不敢扯谎的。”老爷听罢,悄悄点头道:“看此道不是作歹之人,公然不出所料。”便叮咛带在一旁。
且说南侠离了花圃,来至墙外树上,将包裹取下,拿了大衫披在身上,直奔开封。只见表里灯烛光辉,俱是保护相爷,赶紧叫人通报。公孙先生闻听展爷到来,不堪欢乐,便同四懦夫一并迎将出来。刚然见面,不及叙寒温,展爷便道:“相爷身材不佳么?”公孙先生惊奇,道:“吾兄何故知之?”展爷道:“且到内里,再为细讲。”大师拱手来至公所,将包裹放下。相互逊坐,献茶已毕。公孙策便问展爷:“何故晓得相爷抱病?请道其详。”南侠道:“提及来话长。众位贤弟且看此物,便知分晓。”说罢,怀中取出一物,赶紧翻开,倒是一块围桌片儿,内里裹定一个木头人儿。公孙策接来,与世人在灯下细心打量,不解其故。公孙策又细细看出,上面有字,仿佛是包公的名字与年庚,不觉失声道:“嗳哟!这是使的魇邪术儿罢。”展爷道:“还是老先生大才,猜的不错。”世人便问展爷:“此物从那边得来?”展爷才待要说,只见包兴从里跑出来道:“相爷已然醒来,今已坐起,现在书房喝粥呢。派我出来,说与展义士一同来的,叫我来请进书房一见。不知展爷来也未曾?”大师听了,各各欢乐。原是灯下环绕着看木头人儿,包兴未瞥见展爷,倒是展爷赶紧站起,过来见了包兴。包兴只乐得心花开放,便道:“公然展爷来了。请罢,我们相爷在书房恭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