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悲恐之际,只见那边来个大哥的樵人,赶紧上前问道:“老丈,你可曾见有一妇人带领个孩儿么?”樵人道:“见可见个妇人,并没有小孩子。”范生即问道:“这妇人在那里?”樵人摇首,道:“提及来凶得很呢。足下,你不晓得离此山五里远,有一村名唤独虎庄,庄中有个威烈侯名叫葛登云。此人凶悍非常,劫掠官方妇女。方才见他射猎返来,顿时驮一个哭泣的妇人,竟奔他庄内去了。”范生闻听,忙忙问道:“此庄在山下何方?”樵人道:“就在东南边。你看那边远远一丛树林,那边就是。”范生听了一看,也不道别,竟飞跑下山,投庄中去了。
樵夫忙将小儿扶起,抱在怀中,见他另有气味,看了看虽有伤痕,却不甚重;呼喊多时,垂垂的复苏过来,不由得满心欢乐。又恐再遇野兽,不是当耍的,吃紧搂定小儿,先寻着板斧,掖在腰间;然后提了扁担步下山来,一向竟奔西南,进了八宝村。走未几会,到了本身门首,便呼道:“母亲开门,孩儿返来了。”只见内里走出一个半白头发的婆婆来,将门开放,不觉失声道:“嗳哟!你从那边抱了个小儿返来?”樵夫道:“母亲,且到内里再为细述。”婆婆接过扁担,关了流派。樵夫进屋,将小儿悄悄放在床上,本身拔去板斧,向婆婆道:“母亲,可有热水取些来?”婆婆赶紧拿过一盏。樵夫将小儿扶起,叫他喝了点热水,方才转过气来,嗳哟一声,道:“吓死我了!”
至次日凌晨,正在梳洗,忽听有人叩门。范生赶紧出去,开门一看,倒是个知己的老朋友刘洪义,不堪欢乐。二人联袂,进了茅舍。因刘洪义是个大哥之人,并且为人忠梗,夙来白氏娘子俱是不躲避的,便上前与伯伯见礼。金哥也来拜揖。刘老者好生欢乐。逊坐烹茶。刘老者道:“我今来特为一事,与贤弟商讨。当今分外旷典,加了恩科,贤弟可晓得么?”范生道:“昨日会文去方知。”刘老者道:“贤弟既已晓得,可有甚么筹算呢?”范生叹道:“别人可瞒,似老兄跟前,小弟焉敢扯谎。兄看室如悬磬,叫小弟如之何如?”说罢,不觉凄然。刘老一见,便道:“贤弟不要如此。但不知赴京用度可很多少呢?”范生道:“此事说来,特别叫报酬难。”便将昨日白氏欲要趁便探母的话,说了一遍。刘老者闻听,连连点头:“人生莫大于孝,这也是该当的。如此算来,约用多少呢?”范生答道:“昨日小弟细细策画,若三口人一同赴京,统统用度起码也得需七八十两。一时如何措办得来呢?也只好丢开罢了。”刘老者闻听,沉吟了半晌,道:“既如此,待我与你筹划筹划去。倘得事成,岂不是件功德呢?”范生连连称谢。刘老者立起家来要走。范生断不肯放,是必留下用饭。刘老者道:“用饭是小事,唯恐迟误了闲事。容我早早归去,筹措筹措事情要紧。”范生便不肯紧留,送出柴门。别离时,刘老者道:“就是明日罢,贤弟务必在家入耳我的信息。”说罢,告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