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连称“恕罪”,马上将江樊、黄茂让至待客堂上。献茶已毕,林春欠身道:“实实不知是二位上差,多有获咎,望乞看当初的分上,务求粉饰一二。”江樊道:“你我原是同过磨难的,这有甚么要紧,但存候心。”说罢,执手,别过甚来就要起家。这本是个脱身之计。不想林春更是刁猾油透的,忙拦道:“江贤弟,且不必忙。”便向小童一使眼色。小童赶紧端出一个盘子,内里放定四封银子。林春笑道:“些须薄礼,望乞笑纳。”江樊道:“林兄,你这就错了。似这点事儿有甚要紧,莫非用这银子买嘱小弟不成?断难从命。”林春听了,顿时放下脸来,道:“江樊,你好不知时务。我美意念昔日之情,赏光给你银两,你竟敢推托,想来你是仗着开封府鄙视于我。好,好!”转头叫声:“雷洪,将他二人吊起来,给我实在鞭挞!立即叫他写下字样,再回我晓得。”
未几时,展爷来到书房,包公即将字柬与展爷看了。展爷忙问道:“相爷可曾差人看三宝去了没有?”包公道:“已差包兴看视去了。”展爷不堪惶恐,道:“相爷中了他‘打门投石问路’之计了。”包公问道:“何故谓之‘投石问路’呢?”展爷道:“这来人本不知三宝在于那边,故写此字令人设疑。若不令人看视,他却没法可施;现在已差人看视,这是领了他去了。此三宝必失无疑了。”正说到此,忽听那边一片声喧。展爷吃了一惊。
江、黄二人却无何如,只得押送三人来到开封,把二义士挽救以及拿获林春、倪氏、雷洪,并韩彰说的暗害季广、法聪冤枉之事,俱各禀了然。包公先差人到祥符县提法聪到案,然后立即升堂,带上林春、倪氏、雷洪等一干人犯,严加审判。他三人皆知包公断事如神,俱各一一招认。包公命他们俱画招具结收禁,按例科罪。仍派江樊、黄茂带了豆老儿到宝善庄,将他女儿交代明白。
包公细想:“韩彰不肯来,是何原因?并且奉告他卢方等圣上并不加罪,已皆受职。他听了此言该当有向上之心,如何又隐避而不来呢?”蓦地觉悟,道:“哦!是了,是了,他因白玉堂将来,他是决不肯先来的。”正在思考之际,忽听院内拍的一声,不知是何物落下。包兴赶紧出去,却拾进一个纸包儿来,上写着“缓慢拆阅”四字。包公看了,觉得必是匿名帖子,或是此中别有隐情。拆开看时,内里包定一个石子,有个字柬儿,上写着:“我今特来借三宝,临时携归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包公看罢,便叫包兴前去看视三宝,又令李才请展保护来。
及至法聪提到,又把被告法明带上堂来,问他等乌鸦之事。两人发怔,想了多时,方才想起。本来这两个乌鸦是宝珠寺庙内槐树上的,因被风雨吹落,两个乌鸦将翎摔伤。多亏法聪好好装在笸箩内将养,任其高涨自去,不料竟有鸣冤之事。包公听了点头,将他二人开释无事。
本来江樊见雷洪呼喊庄丁搜索,他却隐在暗中之处。后见拿了黄茂、豆老,雷洪叮咛庄丁:“好生看管,待我回员外去。”雷洪前脚走,江樊却后边悄悄跟从。因无兵刃,走着,就便拣了一块石头子儿在手内拿着。可巧遇韩爷同雷洪比武,他却暗打一石,不想就在此石上胜利。韩爷又搜出豆女,托付与林春之妻,叮咛候此案结束时,好叫豆老儿领去。复又放了黄茂、豆老。江樊等又求韩爷护送,韩爷便把窃听设战略害季广、法聪抱屈之事,一一叙说明白。江樊又说:“求二员外亲至开封府去。”并言卢方等已然受职。韩爷听了,却不言语,转眼之间,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