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进了大厅,坐在上面。庄丁将柳青带到厅上。柳青便将二目圆睁,嚷道:“卢方!敢将柳某如何样?”卢爷道:“我若将你伤害,岂是我行侠尚义所为!所怪你者,实系过于多事耳。至我五弟所为之事,不必与你细谈,叫庄丁将他放了去罢。”柳青到了此时,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卢方道:“既放了你,你还不走,意欲何为?”柳青道:“走可不走么?莫非说我还等着吃早餐么?”说着话,搭搭讪讪的就溜之乎也。
二人离了松林,竟奔五义厅而来。只见大厅之上中间桌上设着酒菜,丁大爷坐在上首,柳青坐在东边,白玉堂坐在西边,左胁下带着展爷的宝剑。见他前仰后合,也不知是真醉呀,也不知是假醉,信口开言道:“小弟奉告二位兄长说,总要叫姓展的伏输到地儿,或将他革了职,连包相也得处罚,当时节小弟心对劲足,方才出这口恶气。我只看将来我那些哥哥们如何见我?如何对得过开封府?”说罢,哈哈大笑。上面丁兆兰却不言语。柳青在旁,连声夸奖。
然后展爷与丁二爷悄悄来到五义厅东竹林内,闻声白玉堂又派了亲信伴当白福,快到连环窟催取三宝。展爷便悄悄的跟了白福而来。到了竹林冲要之地,展爷便煞住脚步,竟等截取三宝。未几时,只见白福提着灯笼,托着承担,嘴里哼哼着唱《滦州影》。他可一面唱着,一面转头今后瞧。越唱越瞧的短长,心中有些惊骇,感觉身后呲拉、呲拉的响。将灯往身后一照,细心一看,倒是枳荆扎在衣衿之上,口中嘟囔道:“我说是甚么响呢?怪惊骇的。本来是他呀!”赶紧撂下灯笼,放下承担,回身摘去枳荆。转脸儿一看,灯笼灭了,承担也不见了。这一惊非小,刚要找寻,早有人从背后抓住,道:“白福,你可认得我么?”白福细心看时,倒是展爷,赶紧央告,道:“展老爷,小人白福不敢获咎你老,这是何必呢?”展爷道:“好小子,你放心,我断不伤害于你。你须在此安息安息,再去不迟。”说话间,已将他双手背剪。白福道:“如何?我这么安息么!”展爷道:“你这么着不舒畅,莫若趴下。”将他两腿今后一撩,手却往前一按。白福如何站得住,早已爬伏在地。展爷见中间有一块石头,端起来,道:“我与你盖上些儿,看夜静了着了凉。”白福嗳呀道:“展老爷,这个被儿太沉!小人不冷,不劳展老爷心疼我。”展爷道:“动一动我瞧瞧,如若嫌轻,我再给你盖上一个。”白福忙接言道:“展老爷,小人就只盖一个被的命;若要再盖上一块,小人就折受死了。”展爷料他也不能动了,便奔树根之下来取承担,谁知承担却不见了。展爷吃这一惊,可也不小。
内里世人俱各闻声。唯独徐爷心中按捺不住,一时性起,手持利刃,竟奔厅上而来,进得门来,口中说道:“姓白的,先吃我一刀!”白玉堂正在那边谈的对劲,忽见出去一人手举钢刀,竟奔上来了,忙取腰间宝剑,罢咧,不知何时落空。(谁知丁大爷见徐爷出去,白五爷正在入迷之际,已将宝剑窃到手中。)白玉堂因无宝剑,又见刀临切近,将身向中间一闪,将椅子举起往上一迎,只听拍的一声,将椅背砍得粉碎。徐爷又抡刀砍来。白玉堂闪在一旁,说道:“姓徐的,你先停止,我有话说。”徐爷听了,道:“你说,你说!”白玉堂道:“我知你的来意,晓得拿住展昭,你汇合丁家兄弟前来救他。但我有言有先,已向展昭言明,不拘光阴,他如能盗回三宝,我必随他到开封府去。他说只用三天,便可盗回。现在虽未满限,他尚未将三宝盗回。你明知他断不能盗回三宝,恐伤他的脸面,今仗着人多,欲将他救出,三宝也不要了,也不管姓展的如何答复开封府,如何腆颜见我。你们不要脸,莫非姓展的也不要脸么?”徐爷闻听,哈哈大笑,道:“姓白的,你还作梦呢!”即回身大呼:“展大哥,快将三宝拿来!”早见展爷托定三宝,进了厅内,笑吟吟的道:“五弟,劣兄幸不辱命。公然未出三日,已将三宝取回,特来呈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