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爷见了,知他等不是好人,悄悄的把银两放在槎丫之上,将朴刀拿在手中,从树上一跃而下。那男人猛见树上跳下一人,撒腿往东就跑。韩爷那里肯舍,赶上一步,从后将刀一搠。那人嗳哟了一声,早已着了利刃,栽倒在地。韩爷撤步回身,看那妇人时,见她颤抖在一堆儿,本身打的牙山响,如同寒噤普通。韩爷用刀一指,道:“你等所做何事?快快实说!倘有虚言,立追狗命。讲!”那妇人道:“爷爷不必起火,待小妇人实说。我们是拐带后代的。”韩爷问道:“拐来男女置于何地?”妇人道:“爷爷有所不知,只因襄阳王爷那边要报告优伶歌妓,收录小童弱女,凡有姿色的总要赏五六百两。我伉俪因穷所迫,无法做此含混之事。不想本日遇见爷爷看破,只求爷爷饶命。”
蒋平也就出了大夫居,逢村遇店,细细访查,毫无下落。看看天晚,日色西斜,来到一座古刹前,匾上写着“铁岭观”三字,知是羽士古刹,便上前。才待击门,只见庙门放开,出来一个老道,手内提定酒葫芦;再往脸上看时,已然喝的红扑扑的似有醉态。蒋平上前顿首,道:“小道行路天晚,意欲在仙观借宿一宵,不知仙长肯包容否?”那老道乜斜着眼,看了看蒋平,道:“我看你人小肥胖,倒是个不肇事的。也罢,你在此略等一等,我到前面沽了酒返来,自有事理。”蒋平接口道:“不瞒仙长说,小道也爱杯中之物。这酒原是我们玄门中当用的。乞将酒器付与小道,待我沽来,奉敬仙长如何?”那老道听了,满面堆下笑来,道:“道友初来,如何倒要叨扰?”说着话,却将一个酒葫芦递给四爷。四爷接过葫芦,又把本身的鱼鼓简板以及算命招子托付老道。老道又奉告他卖酒之家。蒋平承诺,回身去未几时,提了满满的一葫芦酒,分外又买了很多的酒菜。老道见了,好生欢乐,道:“道兄初来,却破很多钱钞,使我不安。”蒋平道:“这有甚要紧。你我皆是同门,小弟特敬老兄。”
公然,未几时路上已有行人,见了如此风景,问了备细,知是拐带,立即找着处所保甲,放下妇人,用铁锁锁了,带领女子同赴县衙。县官升堂,一讯即服。男人已死,着处所埋葬,妇人定案寄监。此信早已传开了。庄致和闻知,吃紧赴县,当堂将巧姐领回。路过大夫居,见了豆老,便将巧姐已有的话说了。又道:“是姓韩的救的。莫非就是昨日的韩客长么?”豆老闻声,好生欢乐,又给庄爷暖酒作贺,因又提起:“韩爷昨日复又返来,问卞家的底里。谁知今早闻听人说,卞家丢了很多的银两。庄大爷,你想这事惊奇不惊奇?老夫再也猜摸不出这位韩爷是个甚么人来。”
他两个只顾高谈阔论,讲究此事。不想那边坐着一个道人,立起家来,打个顿首,问道:“叨教庄施主,这位韩客长但是高大身躯,金黄面皮,微微的有点黄须么?”庄致和见那道人骨瘦如柴,仿佛才病起来的模样,却又目光如电,炯炯有神,声音宏亮,另有一番别样的精力,不由地起敬道:“恰是,道爷何故知之?”那道人道:“小道素识此人,极其侠义,正要访他。但不知他向何方去了?”豆老儿听到此,有些不耐烦,暗道:“这道人从凌晨要了一角酒,直耐到此时,占了我一张座儿,仿佛等主顾的普通。现在听我二人说话,他便插言,想是个放心哄嘴吃的。”便没有好气的答道:“我这里过往客人极多,谁耐烦探听他往那里去呢。你既认得他,你就趁早儿找他去。”那道人见豆老儿说的话倔强,也不睬他,干脆就棍打腿,便对庄致和道:“小道与施主相遇,也是缘分,不知施主可肯布施小道两角酒么?”庄致和道:“这有甚么。道爷请过来,尽管用,俱在小可身上。”那道人便凑过来。庄致和又叫豆老暖了两角酒来。豆老无可何如,瞅了道人一眼,道:“明显是个骗酒吃的,这可等着主顾了。”嘟嘟嚷嚷的温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