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爷那里受得,由不得转过身来,道:“你的心,我都晓得了。你言我行事太毒,你想想,你做的事何尝不狠。”蒋爷见韩爷转过身来,知贰情意已回,听他说“做事太狠”,便仓猝问道:“不知小弟做甚么狠事了?求二哥申明。”韩爷道:“你诓我药,为何将两丸俱各拿去?致令我昨日几乎儿丧了性命。这不是做事太狠么?”蒋爷听了,噗哧一声笑了,道:“二哥若为此事恼我恨我,这可错怪小弟了。你老自想想,一个小荷包儿有多大处所,当初若不将二丸药取出,如何装的下那封字柬呢?再者小弟又不是未卜先知,能够晓得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我二哥受药标,需求用此解药;若早晓得,小弟偷时也要留个背工儿,预备给二哥济急儿,也省的你老恨我咧!”韩爷听了也笑了,伸手将蒋爷拉起来,问道:“大哥、三弟、五弟可好?”蒋爷道:“都好。”说毕,就在炕边上坐了。相互提起前情,又伤感了一回。韩爷便说:“与花蝶比较,他用闪身计,是我一时忽视,故此受了他的毒标,幸喜不重。赶回店来,仓猝配药,方能保得无事。”蒋爷听了,方才放心,也将铁岭观遇见胡道泄机,小弟只当是二哥被擒,谁知挽救的倒是龙涛;如何刺死吴道成,又如何反名片伤了花蝶,他在钢刺下逃脱的话,说了一遍。韩爷听了,欢乐无穷,道:“你这一刺,虽未伤他的性命,但是多少划他一下,一来惊他一惊,二来也算报了一标之仇了。”
且言北侠与丁大爷来到茉花村,盘桓了几日,真是义气相投,言语投机。一日,提及花蝶,三人便要赴灶君祠之约。兆兰、兆蕙进内禀了然老母。丁母关碍着北侠,不好推托。老太太便立了一个主张,赶紧叮咛厨房预备送行的酒菜,明日好打发他等起家。北侠与丁氏弟兄欢天喜地,清算行李,分拨人跟从,慌乱了一天。到了掌灯时,喝酒用饭。直到二鼓,刚然用完了饭,忽见丫环报来,道:“老太太方才说身材不爽,此时已然歇下了。”丁氏弟兄闻听,赶紧跑到内里看视,见老太太在帐子内,面向里和衣而卧。问之不该,半晌,方说:“我这是无妨的,你们干你们的去。”丁氏弟兄那边敢挪寸步。服侍到四鼓之半,老太太方解衣安寝。二人才悄悄出来,来到待客堂。谁知北侠传闻丁母不佳,也不敢就睡,独安闲那边呆等音信,见了丁家弟兄出来,便问:“老伯母因何不佳?”大爷道:“家母丰年事之人,常常如此,反累吾兄挂记,不得安眠。”北侠道:“你我知己兄弟,非比外人家,这有甚么呢。”丁二爷道:“此时家母业已安息,吾兄能够安设罢。明日还要走路呢。”北侠道:“劣兄方才细想,此事也没甚要紧,二位贤弟原能够不必去。何况老伯母本日身材不爽呢。就是再迟两三日,也不为晚。老是白叟家要紧。”丁氏昆仲连连称:“是,且到明日再看。”相互问了安设,弟兄二人仍上老太太那边去了。
一日,三人正在用饭之时,却见夜星子冯七满头是汗,出去讲道:“方才打二十里堡赶到其间,已然探听明白,姓花的因吃了大亏,又兼本县出票捕缉甚紧,到处有线,难以住居,他竟逃往信阳,投奔邓家堡去了。”龙涛道:“既然如此,只好赶到信阳,再作事理。”便叫冯七拜见了二员外,也就打横儿坐了,一同吃毕饭。韩爷问蒋爷道:“四弟,此事如何区处?”蒋爷道:“花蝶这厮万恶已极,断难容留。莫若二哥与小弟同上信阳将花蝶拿获,一来除了恶患,二来与龙兄报了大仇,三来二哥到开封也觉有些光彩。不知二哥意下如何?”韩爷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如何去法呢?”蒋泽长道:“二哥还是军官打扮,小弟还是羽士描述。”龙涛道:“我与冯七做个小买卖,临期看势作事。另有一事,我与欧阳爷、丁大官人原有旧约,现在既上信阳,须叫冯七到茉花村送信才是,免得他们二位徒往灶君祠奔驰。夜星子听了,满口答允,定准在诛龙桥西河伯庙相见。龙涛又对韩、蒋二人道:“冯七这一去另有几天工夫,明日我先赶赴信阳,容二员外多将养几日。就是你们二位去时,一名军官,一名道者,也不便同业,只好俱在河伯庙会齐便了。”蒋爷深觉得是。计议已定,夜星子清算清算,立即起家,竟奔茉花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