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正金大老爷因是性命重案,立即前来相验。秦昌出其不料,只得驱逐官府。就在住房廊下,设了公案。金令亲到东屋看了,问道:“这铺盖是何人的?”秦昌道:“就是小民在此居住。”金令道:“这丫头她叫甚么?”秦昌道:“叫彩凤。”金令道:“她在这屋里住么?”秦昌道:“她原是奉侍小民老婆,在西屋居住的。”金令道:“如此说来,你老婆住在西间了。”秦昌承诺:“是。”金令便叫仵作前来相验,果系刀伤。金令叮咛将秦昌带到衙入耳审,暂将彩凤盛殓。
未几时,进喜来到。杜先生将此事奉告明白,叫他进内启知主母。进喜仓猝出来,禀了然郑氏。郑氏正从各处检点返来,吓的没了主张,叫问先生,此事当如何办理。杜先生道:“此事坦白不得的,须得报官。你们就找处所去。”进喜立即派人找了处所来,到后园花厅看了,也不动,道:“这要马上报官,耽延不得了。只好管家你随我同去。”进喜吓的半晌无言。还是杜先生有见地,知是处所讹诈,只得叫进喜从内要出二两银子来,给了处所,他才一人去了。
到了门前,天已初鼓。先往书房看望,见有两个更夫要蜡,书童回道:“先生上后边去了。”北侠听了,又悄悄来到正室房上。忽听乳母白氏道:“你等莫要躲懒,好好烹下茶。少时奶奶返来,还要喝呢?”北侠听了,暗想:“事有可疑。为何两小我俱不在屋内?且到前面看看再作事理。”刚然来到前面,见有三间花厅,桶扇虚掩。忽听内里说道:“我好轻易得此机遇,千万莫误良宵。我这里跪下了。”又听妇人道:“真正便宜了你,你可莫要忘了我的好处呀!”北侠听到此,杀民气陡起,暗道:“果有此事!且自打发他二人上路。”背后抽出七宝刀。说时迟,当时快,推开槅扇,手起刀落。不幸男女二人刚得片时欢娱,双魂已归地府。北侠将二人之头挽在一处,挂在槅扇屈戌之上,满腔恶气全消,仍回盘古寺。他觉得是杜雍与郑氏无疑,那里晓得他也是误杀了呢。
此时进宝正在监中奉侍员外秦昌,俄然闻声衙役来讲:“太爷现在堂上,呼喊你上堂,有话叮咛。”进宝不知何事,赶紧跟从衙役,上了大堂。只见金令坐在上面,和颜悦色,问道:“进宝,你家员外之事,本县现在业已访查明白。你既是他家的主管,你必要亲笔写上一张诉呈来。本县看了,方好从中设法,如何出脱你家员外的罪名。”进宝听了,有些不肯意,原筹算将秦昌谋死。现在听县官如此说,想是受了贿赂,无何如,说道:“既蒙太爷恩情,小人下去写诉呈就是了。”金令道:“就要递上来,本县立等。”转头叮咛书吏:“你同他去,给他立个稿儿,叫他亲笔钞缮,速速拿来。”书吏领命下堂。未几时,进宝拿了诉呈,当堂呈递。金令问道:“但是你本身写的?”进宝道:“是,求先生打的底儿,小人钞缮的。”金令接来,细细一看,果与那字柬笔迹不异,将惊堂木一拍,道:“好主子!你与碧蟾通奸设想,将彩凤杀死,如何谗谄你家员外,还不从实招上来!”进宝一闻此言,顶梁骨上嘤的一声,魂已离壳,惶恐失容,道:“此……此……此事小……小……小人不知。”金令叮咛:“掌嘴!”刚然一边打了十个,进宝便嚷道:“我说呀,我说!”两边衙役道:“快招!快招!”进宝便将碧蟾如何留表记被员外捡着,错疑在安人身上;又如何摸索先生,方知是碧蟾,将她锁禁花圃;原是小人素与姨娘有染,是以悄悄定计要杀员外,不想秦昌那日恰好的上西间去了,这才误杀了彩凤,一五一十,述了一遍。金令道:“如此说来,碧蟾与进禄昨夜被人杀死,想是你愤奸不平,将他二人杀了。”进宝见面,道:“此事小人实实不知。昨夜小人在监内奉侍员外,并未回家,如何会杀人呢?老爷详情。”金令悄悄点头道:“他这话却与字柬符合。只是碧蟾、进禄却被何人所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