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见他等去了,进了窝棚,先端起一碗酒饮干。又要端那碗酒时,方瞥见中间大盘内是一尾鲜串鲤鱼,刚吃了未几,满心欢乐。又饮了这碗酒,也不消筷箸,抓了一块鱼放在口内。又拿起酒瓶来斟酒,一碗酒,一块鱼,顷刻间杯盘狼籍。正吃的欢畅,酒却没了,他便端起大盘来,囫囵吞的连汤都喝了。虽未纵情,也可搪饥。回顾见有现成的鱼网,将手擦抹了擦抹,站起家来刚要走时,觉有一物将头碰了一下。转头看时,本来是个大酒葫芦,不由的满心欢乐,摘将下来。复又回身就灯一看,倒是个锡盖。艾虎不知是转螺蛳的,左打不开,右打不开,一时性起,用力一掰,将葫芦嘴撅下来。他就嘴对嘴匀了四五气饮干,一放手,拍叉的一声,葫芦正落在大盘子上,砸了个粉碎,艾虎也不管他,提了包裹,出了窝铺,也不管东西南北,信步行去。谁知冷酒后犯,一来是吃的空心酒,二来吃的太急,又着风儿一吹,不觉的酒涌上来。晃里闲逛,才走了二三里的路,再也挣扎不来。见路旁有个破亭子,也不顾尘垢,将承担放下,做了枕头,放倒身躯,呼噜噜熟睡如雷,真是“一觉铺高兴地稳,不知日出已多时”。
正说间,只见那边来了个少年的墨客,向着世人道:“各位请了。不知此人犯了何罪,你等俱要打他?望乞看小生薄面,饶了他罢。”说罢,就是一揖。世人见是个斯文相公,赶紧行礼,道:“叵耐这厮饶抢了嘴吃,还把我们的家伙破坏,实实可爱。既是相公给他讨情,我们认个倒霉罢了。”说罢,大师散去。
正在睡浓之际,感觉身上一阵乱响,仿佛有些疼痛。慢闪二目,天已大亮,见五六小我各持木棒,将本身环绕,蓦地觉悟,暗道:“这是那两个渔人调了兵来了。”再一回想:“原是本身的不是,莫若叫他们打几下子出出气,也就完了事了。”谁知这些人俱是鱼行心机,因那两个渔人被艾虎打跑,他俩便知会了众渔人各各擎木棍奔了窝棚而来。大师看时,不独鱼酒皆无,并且葫芦掰了,盘子碎了,一个个气冲两胁,分头去赶。只顾奔了通衢,哪知小侠醉后混走,倒岔在巷子去了。世人追了多时不见踪迹,俱说:“便宜他!”只得大师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