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很大, 装修得非常初级, 古色古香新奇高雅, 正对着街面的玻璃屏背面, 摆了尊一人来高的铜像, 塑的是个赤脚套金环铃、披纱衣的妖娆美人,侧身骑在一头摆尾的凶悍猎豹之上, 下方的价签表白, 这铜像是安排, 亦是商品,有人中意的话,能够买了摆回家去。
欢迎室里,姜太月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立着拐杖,阖目不语。
不过吧,实在二楼也没甚么特别的。
边上戴着口罩的女按摩师伎俩简练,力度恰当,更合人情意的是目不斜视,咳嗽都不咳一声,好像透明。
孟劲松这才转向她:“我们广西的兄弟,前一阵子偶然间发明,八万大山已经荒了。”
哎呦,还真有事啊,孟千姿内心格登一声。
她有点偶然按摩了,水烟嘴也扔到了一边。
综上,不管你是谁,非会员的话,根基没希冀上二楼。
姜太月没好气:“怪不得飒飒一向说你是蛾子脑袋,山里有矿,懂吗?”
然后,会有一名身材细弱、酒糟鼻、浑身披发着油盐酱醋味的大妈走出去,边走边往手上挤两三块钱一管的那种无牌护手霜,美其名曰便利按摩,最后按得你嗷嗷乱叫,蹬腿挠臂,恨不得跟她同归于尽。
拍门声立止,但过不到三秒,又敲起来了。
这店面的气度风格, 本身就已经摆出了一张闲人免进的晚娘脸, 这价签更加拒人于千里以外——四周的人,以及日日路过的人,从不走近这店一步,却也风俗了它的存在,当它是日日高挂的太阳,然后在背后里测度着它必然是高官的后花圃、富商的销金窟,开在这儿,只为偏僻低调罢了。
孟千姿“咦”了一声,不觉坐了起来,顺势掩了掩衣衿,免得孟劲松又嘴碎说她不端庄:“水鬼三姓,山川不相逢,我们跟他们很多年不来往了。”
姜太月差点气笑了:“你如何能想到用‘穷’这个字来描述他们?我问你,山里有甚么?”
正要进下一项,门上俄然传来拍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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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月没睁眼:“林深万千户,山鬼四五家。不过一个地上,一个水下,山川不相逢,来往很少,干系也……平常吧。”
看来是有要事,不然也不会被吼了还不识相,孟千姿朝孟劲松使了个眼色:“你出去看看。”
孟千姿斜乜了他一眼:“我在本身的地头按摩,还得端庄?你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婚都结了两次了,看我的肩膀应当跟看卤鸡翅一个反应,装甚么害臊?”
丁玉蝶嗯了一声:“我们叫水葡萄,他们叫甚么?”
孟劲松瞥了眼她揉皱的亚麻衣和脚上的拖鞋,想说点甚么,到底忍了。
走廊两边,每一扇门出来,都是按摩包间,最大的一间在绝顶处,里头一张红木雕花架子床,三面垂着轻浮透纱,空调机送风的干系,透纱欲卷还扬,正对着床的大墙上画了幅水墨大国画,画上一个风韵绰约、半遮半露,以藤萝枝叶为衣的女人斜坐在一头黑豹身上,旁侧两竖行羊毫题书,端的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那他们山鬼,也有掌事会、中枢会甚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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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啊,为甚么不探,罢休去探。”
抽了会以后,孟千姿半欠起家子,看坐在斜劈面黄花梨官帽椅上的孟劲松:“你真不尝尝?尝着玩玩呗,不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