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默了一阵,问道:“您这么恨我,只是因为我父亲是明见书?”
“费事您了。”
江言到底年纪小,没听出别的味儿来,只猎奇:“江南有那么好么?”
江城本来不算是个恋家的人,但时过两个月,除了军函再无别的手札送来,心下不免奇特。
她们现在各有各的归宿,各有各的拘束,早就不似畴前了。
屋里的白猫从椅子上窜下来,跳到明霜怀里,甚是舒畅地叫了两声。
三月尾,放眼望去桃李花开,斑斓成堆。
明霜见他行动古怪,傻傻痴痴的,仿佛得了甚么病。
明霜抿了抿唇并不答复,只偏头望着她,眸中带着些许欣然,“……我又悔怨了,如何办呢?”
初春阳光亮媚,绿意盎然,明霜把第十二封信写好,整整齐齐折叠好,交给未晚让她去寄。
明霜在书房外,又一次问道:“当真没有大少爷的信么?”
明霜往她手上蹭了蹭,淡笑道:“实在不怪他。”
小孩子一闻到香气,立时馋了嘴,欢欢乐喜地抓了一大把往口中塞。
“蜜斯……”杏遥咬着下唇,“不如你跟我归去吧?留在江家不是个别例,等他回都城再作筹算,好么?”
“行,没题目。”
管事正在翻帐本,闻言一如既往的摇脑袋:“少夫人,真的没有。”
“凭甚么不怪他?就应当怪他,全都是他的错!我瞎了眼,竟然当初把你交到他手上去,你看……这都把人折腾成甚么模样了。”
大夫抬手在她腕上摁了半晌,捏着髯毛点头道:“夫人迩来的饮食就寝不大规律,这可对身子不好啊。”
他说得对,我不该毁了他……”
自那以后,江致远便陆连续续把江家的人接回府上入住,宅子里喧闹起来,欢声笑语的,人来人往。明霜坐在门边,隔着墙也能听到很多的动静。
风已经停了,苍穹之上白云朵朵,孤傲的几颗星斗单调的闪动着。垂眸时,满城灯火,富强残暴。
下午换过了腿上的药膏,常给明霜治腿的大夫正提了个药箱上门来给她评脉。这是江城临走前叮嘱过的,每五日来看一次。
明霜愣了一瞬,揉着他的小脸,含笑道:“小弟弟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亲。”
炉子里的茶凉了一壶又烧了一壶,水沸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了想,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放到他手里去,唇边含笑:“您是不是记错了?说不定是放在那边给健忘了?”
言罢,他奇特:“你不喜好都城?”
“我说不出口。”明霜靠在她肩头,“他走到这一步太不轻易,流了太多血,死过太多回。就算我想,江老爷也不会罢休。
她的院子还是老模样,几个丫头,一个嬷嬷,没事会在树下抱着猫闲坐,或是窝在房内看书。
江致远正跟在前面,见状,明霜先叫了声公公,随后问他:“这孩子是谁家的?”
她如此想着,因而把此前一向架空的膏药也翻出来用了,每天换三次,一次都式微下,腿上的按摩也日日有做。
那孩子牵着她的手,不依不饶:“你就是啊,娘亲,娘亲,我想吃酥糖。”
她只需求待在那方六合里无忧无虑,而那方六合里有他,没有风雨,没有磨难。
未几时一个妇人急仓促地走上前,一手把孩子拽过来,从他嘴中取出才吃下去的果脯,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