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笑问:“那我如果后半夜出了事如何办?”
养性的药方固然补身子,但是轻易上火,当下口干舌燥,她张口唤了几声“杏遥”,半晌未闻声人回声。
“算了,你给我吧,姑息着喝。”真的是渴得很,再不喝嗓子该要冒青烟了。
“都城人?”
杏遥浑身一个激灵,忙堆笑道:“蜜斯您那里的话,早上临走前,我不是说了夫人那边让我去一趟么?您如何给忘了?”
“好,我晓得了。”明霜点完头,不着边沿地问道:“茶水沸了几次?”
“……”江城语塞,还没等答复,就见她笑道:“江侍卫也这么爱听东加长西家短的闲话?”
半晌后,听得屋顶上有些许轻响,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窗边便瞥见一争光影,那人隔着纱窗低低回声:“蜜斯。”
因为明霜只着深衣,他较着踌躇了一下,难堪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把心一沉,上去抱了她坐回床边。
“……两次。”
“你从那里过来的?”
“是是是。”她拍拍裙摆站起家,“对了,刘管事那边带了很多丫头要过来,姚嬷嬷给探听好了,年长的那几个最好都别使,说是大太太跟前周嬷嬷家的人。”
明霜落水受了寒,虽养了大半个月,好是好得七七八八,这药却还没停。杏遥端着才煎好的汤药,谨慎翼翼走出去。
江城暗自发笑,也不知说甚么好。
“我晓得。”她说话间,不悲不喜的,仿佛还带着笑普通,“今后的路那么长,现在未几说几句,只怕今后就更没有机遇了。”
明霜把书放下,眼底里带着笑,冷静瞧着那碗里苦涩的汤汁,问道:“不喝行不可?”
“尚未。”
一席话讲出口,杏遥两人在掩嘴偷笑,江城只感觉难堪,微微侧过身。不承想明霜又叫住他。
“二蜜斯?”
就在他入迷之际,那人安静道:“我一个天残之人,还是个庶女,你当真觉得会有人肯娶我么……”
明霜愣了一愣,随后笑吟吟地把窗户推开,淡淡的灯光洒在他脸上,说不出的调和。
“药太苦了。”她说出真相,“我不想喝。”
“会在房顶上守我一夜么?”
“姚嬷嬷,我好想回家呀……”
“她清楚得很,对她好的她也待人家好,如果对她不好,今后就算返来报歉示好,她也不必然接管。蜜斯她啊,特记仇。”她说着,却没有惊骇的意义,反而一副笑容,“你可别想打甚么歪主张。”
“你此前都在我严父执那儿当差?”
中间的杏遥和姚嬷嬷都有些怔忡,江城皱了一下眉,似有不解。
耳边乍然飞过一只寒鸦,扑啦啦扇动着翅膀。
把炉子扑灭的时候,江城拿不准地朝床边瞥了一眼,明霜靠在床头,拾了件衫子来披。
明霜接过茶水来,抿了一口,含笑着看他。
“茶已经一沸了,你且舀一瓢,在里头捣成旋儿,再用茶沿着旋涡的中间往里倒。”
明霜摇了点头,不置可否,思考了一阵,俄然朝窗外提声唤道:“江侍卫。”
“……”答不上来,他还在游移,杏遥无法地推了推明霜。
她说完,杏遥从速从盒子里取了一块来。明霜把空的药碗隔开,边吃边朝他笑道:“难怪前人说秀色可餐,长得都雅就是好,光是看着你喝药也不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