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明霜把涮好的菜夹满一碗，递给他，“吃吧，大过年的，哪能饿着肚子守岁。”
初五便是庆寿公主聘请明霜赏梅的日子，一大早她就被杏遥和未晚拽起来打扮打扮。因为这是头回列席宴会，又是受公主所邀，少不得在穿戴妆容高低点工夫。不能太艳也不能太淡，需得雅俗共赏，恰到好处才行。
以往没来过还好，总觉得能和街上那些人普通，不会放在心上，看久了就风俗了，但她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女人，被一样年事的女孩儿和男人用如此神采打量，实在是难受。
明霜放下火钳子，点头笑了笑，兀自转着轮椅往外走。
“走吧。”
如此闹到夜里，又是剪窗花又是抹骨牌，等二更天的时候，却都顶不住困意，各自去睡了。
“汤婆子就不抱了，屋里烧了炉子的，再抱我可就要着火了。”
不知几时比及半夜的，昏黄间听得墙外四周八方传来爆仗的声音，她迷含混糊睡去，身材腾了空，抱她的人手臂很健壮，似曾了解的感受。明霜往他胸前靠了靠，一梦未醒。
杏遥推着明霜跟在明绣身后，她眉眼低垂，余光却在那些人里看到一个熟谙的身影，正摇着折扇，朝她微微一笑。
“又是一年了……”她喃喃自语。
“无妨。”他摇点头，“我在角门候着。”
“有炉子就不冷了，快点去。”
明霜本来便严峻，江城不在身边，她内心更没底了，由管事引着畴前院往花圃里走。过了月洞门，面前是一条清幽小道，白雪天下中已模糊看到红梅点点。明绣脚步比她快，急仓促穿过石板道，面前豁然开畅，说话声谈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想了想：“嗯……排骨吧。”
“和蜜斯们一样，是朝里大人的令媛和公子，大师年纪差未几，想是很能聊在一块儿去……”
除夕夜里，气候酷寒彻骨，虽没有下雪了，但风一吹，还是卷得满地细碎飘飞。未晚颤抖着跳出去，把一篮子菜搁在角落，忙不迭凑到炉子边烤火。
耳畔听到风中似有何物破空袭来，江城微微一偏头，那团雪球从他鬓边飞过，啪的一下摔在树干上。
“是明大人家的令媛吧？”他笑道，“这边请。”
院中静悄悄的，月明如练，满地白雪银辉，月下的老槐树上，她瞥见有人斜身而坐，侧脸的表面仿佛还模糊罩了层月华，俊美如画。
“蜜斯，别熬了，早点歇下吧。”姚嬷嬷给她倒茶。明霜摆手推开，“还不困，我要守到明天，嬷嬷睡去吧。”
明霜听到声音摇轮椅出来，“呀，想不到我这么有脸，还能伶仃给我开小灶？”
“郡主有令，此番蜜斯们的侍从中，非丫环不得入内，还请这位公子留步。”
他仿佛一向是如许，不咸不淡的感受。明霜抿了抿唇，伸手往他衣角上抚去，袍子都冻硬了，本身说要他守岁，他就如许来守的？
明霜含笑道：“呀，还这么暖？”
明霜哈腰在地上抓了把雪，在手里搓揉成一团。
目睹明霜抬眸望向他，江城忙垂下眼睑，见礼道：“蜜斯。”
他淡声说还好。
正说着，未晚蹲在锅炉旁欢乐道：“蜜斯，水烧滚了，您想先吃甚么？我给您煮。”
明霜头一次感觉如许难堪。
明霜抬开端来。
她听着奇特，似笑非笑道：“竟另有如许的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