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事你了。”
“江南的人矜持和顺,偏好素净的色彩,都城呢都丽堂皇,都喜好大红大紫。”店伙说着又拿了一匹,“普通啊像这类妃色、桃红、石榴红、缃色、葱青是卖得最好的,当然宝蓝、松花绿、紫棠、玄青售得也快,很多公子老爷爱这些个色彩。”
“何为么?做买卖呀。”她嫣然一笑,说得理所当然,“不知彼,不知己,逢战必败,要开店做买卖当然是先摸清楚人家卖的甚么价,时下又有哪些东西好卖。归正他们也不晓得我是金镶玉的店主,假装平常客人问问代价不是刚好么?”
店里统共三个伴计,两人接待,一人专管茶生果点。来瞧丝绸的都是敷裕人家,对这些小巧的心机非常对劲。
推着她走出巷子,朝霞如血,江城把受伤的手背往身后掩了掩,脸上波澜不惊。
还没等江城动笔,明霜俄然又拦住他,“等等,找个没人的处所去。”
“诶,好。”杏遥点点头,“蜜斯你放心,我必然办好。”
“这么多。”明霜笑容更深,“你看蜜斯我每天都好好的,也没让你操心,没让你脱手。白拿银子不办事可不好啊,更何况,你这一身好工夫如果不勤于练习,荒废岂不是可惜了?”
“好。”一抬眼,日薄西山,她带了几分豪气干云的气势,“我们打道回府。”
她会心,忙俯身把耳朵凑畴昔,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还是带家伙的,这就不太好清算了。
明霜望着他笑道:“如何?畴前没陪女人家逛过街?”
千万别……
晓得她甚么事都做得出来,本已经见怪不怪,但看到明霜慢腾腾地从怀里摸出好几张银票和银锭子时,江城还是倒抽了口冷气。
“哎呀,那恰好。”她笑逐颜开,拉过他的手把笔和册子放上去,“来,我说你写。”
江城:“……”
明霜捏了捏有些发酸的手腕,想歇息一下,看到身后耸峙不动的人,因而扯着他衣角问道:“小江会写字么?”
看了约摸有两炷香的时候,那伴计前后把铺子里十来匹缎子拿给她瞧,说得嘴都干了,到最后明霜也没有要买的意义,喝罢茶水就叮咛江城走人了。
“谁要等她呀。”明霜眨了眨眼睛,笑得滑头,“不是另有你么?”
“蜜斯谬赞了……”
出了东华门街,过了州桥就是界身巷,明霜把这一起的商店全看了个够,哪些布料卖得最好,哪些花式色彩新奇,代价多少,本钱多少,尽数拿笔几下。
明霜是由祖母带大的,在杭州住着的那几年,跟着出身书香家世的祖母学了很多东西。因为腿伤不能经常出门,窝在房里的时候居多,是以也看了好些书,杂七杂八的甚么都有。以是吟诗作对她不会,但是认字看账倒能懂一些。
杏遥刚把账册打包好,听得这话,马上笑呵呵地夸奖:“何止看帐本呢,我们蜜斯会的东西可多了。”
江城回道:“十几年了。”
“……不买吗?”他实在有些惊奇,问得如此详细,又是比划又是量身材,试了这么多绸缎,想不到她竟一匹也没有买。
“没有……”
江城内心格登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他无言以对。
不想,她下句话就甩了出来:“真好,那今后抄帐本的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