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心瞥见,对谢初凝道:“凝儿!别咋咋呼呼,吵到你姑姑!”
十二岁的谢成韫为何弱不由风至此?
谢成韫扭头,便看到一张清秀稚嫩的脸,那是十一岁的元冬,她的贴身侍女。
那女孩儿身后,跟着一名一样满身重孝的清丽妇人,吃紧忙忙伸了手要拉住女孩儿,却没能拉住那滑不溜秋的人。
两人婚后也过了多年如鼓琴瑟的日子,直到十五年以后,谢怀山在小山剑会的比试中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当时,谢成韫不过五岁。谢怀山身后,柳如絮一向郁结于心,七年以后香消玉殒,跟随亡夫而去。
她内心微微一动,脑中闪现一双带笑含情的桃花眼。
谢初凝败兴而来,那里甘心败兴而归,正要辩驳,被赵素心一个眼神制止,强行拉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将放在桌上的宵光剑也一并带走了。
“凝儿!”赵素心从速打断谢初凝,温声指导,“许是昏睡得太久之故有些记不清了,阿韫,你再好好想想?”
谢成韫一身素白中衣,端坐于铜镜前,不成置信地凝睇着镜中之人。
谢成韫心中的震惊的确难以名状,这比她初初醒来在铜镜中见到十二岁的本身还要令人不敢信赖。
罢了!她深吸一口气:迟早要见,我有甚么好怕的!是我杀了他,又不是他杀了我。等见到他,就对他笑一笑,就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今后恩仇两消!
谢初凝快步奔到谢成韫面前,将一只漆暗中沉的四方匣子搁在桌上,“姑姑,你醒了就好!快奉告我,这匣子是如何翻开的?”
她低头看向方匣子,眉心拧了拧,很快又松展开来。
午后,她刚在元冬的奉侍下喝完药,就闻声有丫头仓促过来禀告:“蜜斯,唐公子来看望你了,现在正在书房等着呢。”
她又返来了。
元冬吃吃地掩嘴偷笑:“蜜斯,这有甚么可难为情的?你迟早是要嫁给唐公子的。谁不说你是个有福之人?能得唐公子这般保重保重,不知羡煞多少王谢闺秀呢!”
他回声回身。
上辈子,她对这个外甥女毫无防备,才会放心肠喝下她端过来的参汤,等闲地中了断肠草之毒。
她一怔。
“蜜斯先把药喝了罢。内里加了唐公子送来的老山参,最是滋补,凉了可就减了药性了。”
谢初凝瞪圆了眼:“不成能!”
她顺水推舟地揉了揉眉心。
她的笑容垂垂凝固。
元冬递过来一块白绸帕,打趣道:“我家蜜斯害臊了呀。”
“我怎会昏了畴昔?”她又问。
她闭口不语。
她还是面带浅笑,目光从匣子上抽离。这内里装着的东西,对她来讲真是再熟谙不过了。前一世,自母亲归天以后,直到她死,也未离过她的右手。
乞助的望向谢成韫,道:“姑姑……”
赵素心体贴道:“嫂嫂这就叮咛下去,让厨房好好替你调度调度。我和凝儿先走了,你好好歇息。”
元冬忙福了福身。
哭晕?!
元冬从速扶稳了她。
大嫂,别来无恙。
自古美人爱豪杰。谢怀山少年豪杰,豪气干云、侠肝义胆,嫡妻早丧,鳏居多年以后,一次偶遇柳如絮,王谢娇女就此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吱――”,房门被悄悄推开,又被关上,将她的思路打断。
“蜜斯,你醒啦!”声音清脆稚嫩,透着由衷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