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事。”她摆手。
“为何你家蜜斯没能习武?”她又问了一遍。
她仓猝叫了声“阿今”。谢初今排闼出去。
越想越不寒而栗,有个动机在她脑海中模糊绰绰,呼之欲出。
门外,谢初今递给谢成韫一颗红色的药丸,“吃了。”
谢初今希诧道:“问都不问就放嘴里,姑姑这么信得过我?”
元冬直挺挺地躺在书房内的榻上,似堕入了梦魇当中,双眼紧闭,眉川紧攒,额头上不竭有细精密密的汗珠沁出。
“我……我是被迫的。他给我下了毒,半年需吃一次解药,不然就会……就会毒发身亡。”
“唐楼,你为甚么总要送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我?”
“他让我……他让我……”元冬吃力思考着,“他说,有好多事情,不能让蜜斯做。”
她吃力地摇了点头,“我没事。阿今,本日之事,有劳你了,你归去罢。”
他让谢成韫站在榻前,号令道:“你叫她几声。”
练这类心法的人未几,但她偏就晓得有这么一小我,练的就是无相内功。如无不测,此人目前应在珈伽蓝寺中。
前一世,她如何会看得上这类工夫。现在嘛,管不了了,反正只要三年,命都快没了,还要甚么脸!
谢成韫依言照办,连叫了三声“元冬”以后,那丫头紧攒的眉川伸展,渐渐展开眼睛,眼神浮泛茫然。
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块冰,突然之间浑身的血液都被解冻,她感觉浑身的力量在被垂垂抽走,脚软乏力,身子一歪,跌坐在了榻上。
“不是说有一刻钟?”她挑眉诘责。
这时,唐楼便会半眯着他那双潋滟迷离的桃花眼,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反问她:“你说呢?”
她猛地昂首,一双眸子亮如灿烂明星。
“不能做甚么?一口气说完!”
想把她变成一无是处的废料?想把她一辈子困在深闺?那要看她答不承诺!她身无长物,可心中仍有剑。唐楼宿世为她找的几十本剑谱和心法,每一本、每一招每一式都早已印刻在她脑中。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重筑内力。
“唐楼,为甚么要毁了我的婚礼?”
将手伸到元冬鼻孔处探了探,丫头鼻息舒缓,已堕入甜睡。
“够了!”她厉声打断,胸脯因为呼吸短促而狠恶起伏。细考虑,一阵毛骨悚然。统统的“不能”,几近满是为了不让她习武。
八年前!恰是她宿世开端习武的年纪,八年前唐肃也不过才九岁!
“是啊。”元冬神采怅惘,喃喃道,“为何?为何?为何……”她脸上的神采越来越痛苦,眉头越皱越紧,不住地摆头,额头上又沁出一层细汗,眼神定格在一处,双眼越睁越大,几近达到极致时,俄然重重泄出一口气,眼皮耷拉了下来。
“那算了,我走了。”谢初今也不再啰嗦,决然排闼走了出去。
她长嘘一口气,谢初今的反应在她预感当中,他和她一样,都不是爱管闲事、突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你可有唐楼的动静?”
“姑姑,你没事罢?”谢初今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不假思考道:“那就从最早的提及!”
第二年,恰是十三年一次的小山剑会。那一年,谢怀山在小山剑会负伤,不治,身亡。
暗淡的室内,一盏油灯中间模糊闪动着一点豆大的灯火。因为门窗紧闭,没有风,火焰像一只立得稳稳的小小桃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