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不是很懂，却也没有持续问下去，外头风呼啦啦的吹得窗户纸颤颤巍巍，灵璧就这么睁大了眼睛躺在通铺上，听着萍娘细弱的呼噜声，却没有涓滴的睡意。
“好！”灵璧脸抵在门缝边，张了张嘴，就感遭到眼眶垂垂潮湿了。
“嗯，既庭哥。”隔着门缝回应他，嘴唇有些颤栗。
萍娘早已经看傻了，愣愣地“哦”了一声，才赶快把烧了半截的木料往外扒拉。
夜里头两人不再一人一头，而是缩在了一道，萍娘喃喃地同灵璧道：“姐，你说我们如果能在一处就好了……”
“好！”灵璧重重点头，把脸贴在门板上，听着藐小的窸窣声，然后设想着陈既庭渐行渐远，直到肯定他走远了，才扶着门板，渐渐站起来，待麻痹的感受消逝，方才轻手重脚地归去退步。
青鱼稍焖半晌便可，再将鱼块翻身，点入一小勺猪油，待汤汁稠上鱼块的辰光又撒上葱梗，只待起锅的辰光，杨妈妈扣响了大门。
并且她还会烧菜，陈大姑这茶饭调顺，白面新米管饱，鱼虾养了两缸，肉也常见，可今儿的这一碗炒青鱼，是真的好吃。说句内心话，可不比杨妈妈的红烧鱼差，乃至于更香更鲜更嫩，不怪陈大姑会说出悔怨没送她去学全灶的话儿。
灵璧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屈起手指，“笃笃”两声，当即扣了归去。
看着萍娘还在熟睡，谨慎翼翼地将铺盖卷起来，冰冷的被窝被袒护，就仿若甚的都没产生过普通。
却把灶沿旁踩在小杌子上的颖娘唬了一大跳，锅底眨眼的工夫就红了，有点措手不及，却也不至于乱了方寸，赶快从菜油罐子里舀一小勺菜油，贴着锅底一揸的间隔，齐截个圈儿，“滋滋滋……”油水顺着划过的陈迹滴下来，腾起一阵青烟，油香味更是四溢，趁着油还没来及淌到锅底的工夫，灵璧探着身子抓了把葱末姜末撒入炸出香味儿来，又端起端起砧板，将上头斩成薄块的青鱼块倾入锅中翻炒，先点黄酒再下白秋沙糖，跑下去拿了茅草缸盖上的水瓢，舀了一瓢底的水倒入锅中，当即盖上了锅盖。
却不晓得这间院落中的其他三人究竟经历了如何的一夜，更不晓得陈既庭实则并未走远，就这么缩在周遭，看着她被人领上了木船，一篙子下去，船缓缓阔别了船埠，再一篙子下去，船已划到了河中心……
不过这也是她同莲子的猜想，天子都没有白用人，陈大姑在她们身上花了这么些银子，自是不能亏本的。
就差说您可别八十岁老娘绷倒孩儿，玩了半辈子鹰再叫小家雀儿给啄了眼……
萍娘并不料外，笑了起来，小脸红彤彤的，反手拍了拍灵璧的手，笃定隧道：“姐，没事儿的，那娼妇不过是枉做小人，大姑不会把我们如何样的，我们但是银子打的人。”
坐在灶膛前烧火的萍娘眼皮子往下一耷拉，一股脑地将干茅草塞进灶膛里，几近都要塞满了，火苗就这么被压抑在了灶膛里，出不来，又憋不住，只在灶膛里轰轰直响，一股淡淡的青烟窜出来，萍娘握着火钳伸进灶膛里，把干茅草往绝顶一送，再往两边一扒拉，“轰”的一声响，火苗蹿起了老高。
一通忙完才提示萍娘：“火太旺了，小一些才好……”
在内心策画着应当快到半夜了，轻手重脚地披衣下床，摸黑去了前院，就在户琴上坐了，隔了好一会儿，终究勉强捕获到两声又轻又细扣动门板的声音：“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