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香火鼎盛,这也是灵璧见过的最都雅的观音。
聪明人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开采山上的原石也好,还是将打下来的石头开料也罢,老是风俗于三思而后行,先找到或隐或现的“经脉”,然后才会高高举起榔头,砍瓜切菜普通,三下五除二地将石头顺服。
总之六合造化之物,再没有白白糟蹋的事理。
“霹雷隆”的几声响,半座山都塌了。
跃跃欲试的灵璧听到这里,倒是心头一凛。
这也是没体例的事儿,打石头,端赖人力,得用血肉之手,以钢錾在石壁上凿上錾窝,再用榔头一锤一锤地敲打钢錾,就像切年糕片儿似的,一錾一錾地将石头从石壁上连切带剁的分离下来。
可这火药到底应当怎的炼,还是一摸两只脚,只大抵其的晓得要用到硫磺、壁硝,另有柴炭。
毕竟石头看起来无声无息,仿佛不是活物儿,可用老辈人的话儿来讲,人有奇经八脉,石头也没少了去。
虽说村里头大半人家都有自家的采石塘,也都有自家的买卖,不过凡是哪家有打不开的石头,都会请他过来帮手,桑振元也乐意相帮,向来没有拿乔的辰光。
也不是大家个个一点就通,一通就透,一上手就能会的。
另有这一回,桑振元领着村里头三四十个青壮离家这好久,就是被人请去省会修涵闸去了。
只是碰上痴顽的人,常常只会凭死力量蛮干,任你千锤万锤拼了命的锤,硬着头皮的石甲等闲也不会开口。
完整就是在石壁上雕凿出来的,在椭圆形的石窿里,盘膝坐在莲花座上的石观音居中,西边是只白象,东边是只青狮。石观音面庞饱满,慈眉善目,就连衣纹都是精密流利的。
说的就是石工。
他们这帮子人,哪个不是同石头较了半辈子的劲儿,却还真没想过能用火药清算它。
只是人盯得紧,他们也就看了个囫囵,直光临走临走了,几个侄儿不断念,攒吧攒吧凑了个东道,灌醉了两个本地人,才套出本来这镇上出过总兵,那但是大官,用火药炸石头的诀窍仿佛就是这么传返来的。
横桥镇人却等不得,开初人循着口碑拜上门来,桑振元也不敢接,幸亏有见地垫底,到底另有点儿胆识,跟孟氏一合计,乍着胆量,把这号大买卖接了下来。
常常不声不响的,桑振元只消绕着已经被敲打得滚圆的巨石看一会儿,就一准能找到埋没的“经脉”,然后抬起一只脚抵着石头,举起铁锤仅仅“叭叭”的两下,本来已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原石就会非常听话的,照着他想要的模样裂开来。然后围观的人们就会收回一片的“乖乖,可真短长”的赞叹声。
传闻是五百里开外的一处叫做横桥镇的地儿,汛期发大水,冲毁了一座石桥两座涵闸,因着不是辰光――修桥不比铺路,怎的也得挨到入秋水枯时方能完工,更别说涵闸,是以十里八乡没人敢接办。
他凿的錾窝,把錾子扔下去是再拿不出来的,这可不是普通的工夫。
怎的不眼馋,这哪还是白花花的石头,清楚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有句话怎的说的,打石又打铁,一天是天二。
东头凤凰山上石观音庙里头的那尊观音菩萨的石雕,就是他的技术。
并且饶是如许短长,搁桑振元身上,也只能算作一半的短长,毕竟他能粗也能细,不但会打石头,在石壁上找经脉凿錾窝,批示着几十个石工打大阵,更可贵的是他还能砌石头、雕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