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势变大,二人回到慕致远院子里时听到一阵错落有致的沉闷马蹄声,二人晓得那是秋惊寒出发了。
“下雪了,不再劝劝了麽?”
慕致远回神,回礼,却无言以对。
本来无精打采的将军与幕僚因她最后一句话而变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神采奕奕,目光炯炯,窜改之快令慕致远叹为观止。
“好。”
“是!”雪人终究不再挺尸,抖落了一身的风雪。
“负荆请罪?”慕致远挑眉。
“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师。”秋惊寒放下笔,将奏折递给张远。
“天子使臣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张远代燕北臣民谢过君上与慕大人!旷达未能远迎,罪该万死!”说罢,长揖至地,神采恭谨。
慕致远点头发笑,系好袍带向将军府正堂赶去。
提及来,梁老将军算是慕致远的长辈,他出身淮北,少时与淮北王是同窗,私交甚好。厥后,老将军参军,两家才垂垂断了来往。五年前,淮北王举家迁往都城,不久后慕致远获得老将军回家荣养的动静。但是不知为何,过了一两年,老将军主动请缨回到燕北疆场。当然,渔阳也附属于燕北治下,但是在与梁老将军的说话中得知,固然渔阳驻军十万,但是全权由老将军带领,秋惊寒从不过问,每年秋冬之交老将军赶往凉州述职,也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一定能够见到秋惊寒。
“如许的男人的确令人佩服,军中如许的人多麽?”慕致远肃容。
张远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声道:“莫问,古浪郡守将,脾气乖戾,孤介少言。除了将军,谁的话都不听。”
短短四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闻声了一阵金戈铁马之声。
“将军,老夫愿去渔阳!”秋惊寒左下首传出一道衰老而雄浑的声音。
张远点了点头。
“慕大人,别来无恙?”黑妞笑嘻嘻地蹦到他跟前。
“或许查,或许不查,看表情吧。”慕致远淡淡地应道,笑意变浅,心中警铃高文,别有深意地望了望他的背影。
“没问过麽?”慕致远接着问。
“莫将军,立了军令状再走,这是老端方。”张远捧着笔墨纸砚笑眯眯地走到莫问跟前。
“张师爷多礼!”慕致远疾行几步,亲身扶起张远。
“莫问,莫将军!”黑妞捂着耳朵大声喊道。
拢拢衣袖,悠然前行,仿佛分花拂柳般在慕致远跟前飘过,却又转头,扬起一丝寡淡的笑意,轻声道:“燕北文书、帐薄、檀卷、军册均由旷达保管,慕大人找旷达便是。早些查完,早些回京过年吧。”
慕致远心中思忖:“张远神采如此天然,要麽早就晓得有哪些人要来,要麽就是心机小巧的人。如果是前者,那么凉州府的动静极其通达;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满脸笑容的张师爷不是个简朴的角色。”
夜里,慕致远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在半睡半醒间听到一阵马蹄声,踏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窗外,飘起了片片雪花,传来簌簌的声音。
“好。”公然接下来便听到秋惊寒不轻不重的回话,虽清冷得没有甚么豪情,可此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退之长得喜庆,甚合吾意。”秋惊寒漫不经心肠道,“道贺完了,趁便给梁老将军带句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