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昙深深地看他一眼，宁殇神采嬉笑如常，除了那双法器长剑莫名折断，看不出涓滴曾堕入幻景的陈迹，这让白月昙内心有些发寒。
可哪怕她在人前强装冷酷，仍粉饰不了骨子里的胆小，像雪普通易碎像月普通易变像昙花普通易逝，身为率领雪域的大师姐，做出的事却被宁殇悄悄嫌弃了很多次。
白月昙神情痛苦，却没有收回一声惨叫或嗟叹，只是双眸睁得极大，定定地看着白婵雪精美的面孔，想从中看出白婵雪的真正企图。
“我真是太胆小了啊。”
白月昙喃喃地唤道。而少女对着她自嘲地，亦不无调侃地笑道：“这里不过是幻景罢了，你何必还要装出这副圣女模样。”
白婵雪也不欲坦白，她淡淡地笑着，“这世上最简易的重生，莫非不是夺舍吗？”
陵墓是留给先人的，雪域鼻祖的幻阵并没有杀伤力，能将人困在此中三个月，却不会直接进犯。宁殇会在之前受伤是因为企图摆荡整座大阵本身的运转法则逆溯鼻祖认识，真正破妄的时候倒是轻而易举的。
……
白月昙愣住，不知何时本身已然泪流满面。
一旁宁殇似笑非笑瞥她一眼，心想这女人也是风趣。他说道：“我才不管，你本身调剂好，别迟误了闲事。”
白婵雪笑了笑，俄然问道：“你可记得鼻祖封天的绝技？”
白月昙沉默了半晌，便卸去了护体真气，任白婵雪将虚幻的手指刺入本身眉心，一道嫣红的血沿着她白净的鼻梁滴下，触目惊心。
白月昙轻声反复着，抬开端来，两道泪痕滑过脸颊。
他在茫茫雪地里锁定传承之地的方向，带着白月昙快速奔行。
但是看着白婵雪支离破裂的身材，白月昙却感到了比之前更深的绝望。
“婵雪……”
昆仑雪域传承上千年，已经式微到九天宗门的底层，经常遭到势大张狂的阴阳涧逼迫。但是雪域长老们多数年龄已高资质耗尽，弟子中却始终没有能在将来挑起复兴宗门重担者，让人甚为忧愁。
她并没有把白婵雪当作幻象，以是她真的不敢面对，以免做出愿意之事。
而白婵雪无声地嘲笑起来。
直至二十年前年仅九岁的姐妹修行伊始，双双揭示出绝佳的天赋，一者身负极品冰脉一者也有雪经通达，可谓雪域百年天赋之最。
但当时白月昙身陷幻景，宁殇没法完整锁定她的地点，只能凭直觉一剑横扫出去，直接以蛮力将保持幻景的六合之力扯开了一线，刚巧就割掉了白婵雪的脑袋。
宁殇看了她一眼，见白月昙眼中另有怅惘之色，说道：“凡人另有生老病死，何况修行者，人死不复活，白女人节哀顺变就是，何必生出那么多悲伤情感自扰。”
白月昙的内心，实在荏弱得不似修行之人。她更像多愁善感的凡人少女，面对曾经的伤口，她宁肯一了百了。
宁殇看出了白月昙神采中纤细的不天然，不置可否，说道：“不管是甚么传承，总要干掉阴阳涧才气拿到。你跟着我走就是。”
她的魂海狠恶动乱，翻涌起猖獗的海啸，几近要将她的认识淹没。
宁殇挑挑眉，略带挖苦地说道：“如果我没有来，白女人便能在无附加杀伤力的幻景中把本身杀死，成绩一番传说了。”
这让宁殇非常对劲，本身的因果直觉固然比不得风骚儿灵敏，在炎黄域还是很吃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