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已入四月初夏,昆仑山的雪仍未有涓滴解冻的意义,寒气从脚掌渐渐透到额头,哪怕修行者也要在体内默运修为取暖。唯有头上阳光已愈发明媚光辉,在冰雪间映照出一片晶莹夺目标光彩,一眼望去,六合万物银装素裹,却分外明丽。
白惊鸿点点头,放动手中的白玉杯子,掌心的寒气随即消逝而去。
薄脆的尸身在空平分崩离析,碎片被轻风卷走只余叶脉落在惨白的雪里。
这也是一种态度。
白月昙想着宁殇的交代,硬着头皮说:“他能够带来小师祖的庇护。”
宁殇笑着摇点头,“我天赋差劲,只要戋戋通体境,只是被师尊收为记名弟子罢了。且师尊也有叮咛,此事不成别传,以免我给雪域丢人。”
千年前,堕雪峰并不似本日这般矗立惊人。雪域鼻祖曾在峰巅破境入封天,因而白雪冰封六合。而后堕雪峰因昆仑雪域护宗的寒气大阵覆盖,冰层不竭变厚寸寸发展,堆集千年方化为现在模样。
宁殇懒懒一笑,不无调侃隧道:“宗主实在多虑了。”
炎黄域的修行之道固然非常掉队,却也晓得天外有天,神仙指就六座金桥、阴阳涧的大祭典、大冥王朝俄然崛起,无不提示着挣扎于尘寰的融元境修行者们更大天下的存在。
……
白惊鸿霍然昂首。
可想而知,白月昙身为雪域圣女,为人处世却天真得仿佛从未掌控过涓滴权力,昆仑雪域的宗主长须恐怕均脱不了干系。
“他除了耗损资本,能为雪域带来甚么?”
但炎黄域多少年没有提过飞升这两个字?
此前听着白月昙报告关于此次遗址的经历,始终没有昂首,似是沉浸在对雪简的参悟中。直至此时,他才从雪简上移开视野,落在白月昙身后的黑衣少年身上。
昆仑山主峰堕雪峰如擎天的玉柱凸起于山脉之上,探向云霄,仿佛是炎黄域第一岑岭,即便恨不得在统统方面压过雪域的长白山阴阳涧在阵势高度上也不敢与之比拟。
雪域传承了一千年,比阴阳涧和大冥王朝都要长,比这棵老树还要老。九天权势高处不堪寒,再小的弊端在这个高度都将被数十倍地放大。
白惊鸿不喜好宁殇,宁殇更不喜好白惊鸿这迷恋权位的百岁老不死。
遵循白月昙的说法,鼻祖本就是上界来临的神人,这一点白惊鸿能够接管,但鼻祖竟然说出了,宁殇飞升后。
堕雪峰上,迎雪殿内。
也就是他的师祖。
白惊鸿挑起一侧的白眉,鼻祖是千年前的人物,白惊鸿对她的脾气一无所知,但雪无晴的因果论,白惊鸿是不肯接管的。
酒杯是白玉雕龙的小杯,白气还是升腾,只是此中的酒已然冷透,一层薄薄的浑浊的冰盖在其上,映着宁殇的面庞恍惚不清。
他喝下宁殇的茶,表示他承认了宁殇的存在,即昆仑雪域将承认这个便宜祖宗,因为他的天赋,更因为他的奥秘。
他的目光扫过宁殇,试图以境地的超然将他看破。
……
就像枝叶的腐败是因为根的腐朽,就像堕雪峰冰冻数千尺非一日之寒。一个九天宗门的衰弱,毫不会仅仅因为功法的陈腐和阴阳涧的打压,更是这个庞大痴肥的权势骨子里的腐臭。
“宁殇小师祖的天赋心性,惊鸿领教了。”白惊鸿说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鼻祖目光极好,能将小师祖支出门下,来日雪域在炎黄域重振威名便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