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濯结束，阿宣换上新买的中衣，抱起木盆回了房间.
“哦。”回过神来，含月从速接话道：“那要不……我去给你热药？”
“不穿！”阿宣双目一暗，冷脸打断含月。他顺从在含月面前裸/露肌肤，更讨厌如同玩偶般被她肆意打扮取乐。
唔，不对！如果爹爹真能在此时呈现，警告阿宣。那小家伙绝对会记恨。二十年后上溪云山，再见到她爹，必定新账旧账一起算，搞不好连个全尸都不留……
“诶，如何还没睡？”含月排闼出去时，发明阿宣睡在床铺靠里那边，瞪着屋顶发楞。金色的瞳孔在烛火微小的亮光中，暗淡不明地，有一下没一下地闪动……
苦苦思考，不得其解。……唉，算了。幼年悲惨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心机阴暗，反应到情感和表示上，时冷时热，喜怒无常，也是道理当中，怪不得他。归正问阿宣，“到底为甚么不高兴啦？”他也不会答复。与其留在这里钻牛角尖，不如该干啥干啥。
想起之前赤身裸/体的屈辱，气愤稠浊着惊骇涌上心头，瞬息囊括满身。阿宣一把推开含月，吼道：“不要碰我！”
她没活力？还帮他洗了衣服？
好吧……衣服不让帮手穿，药膏不让帮手抹，连汤药也不让她端去热。含月迷惑究竟哪个环节惹到了阿宣。是嫌她照顾体贴得不敷殷勤？是不对劲新买衣服的格式？还是说，明天在估衣铺的穷酸表示，教阿宣嫌她没钱、养不起他？
含月一懵，被推得发展了两步，待缓过神站定，脑中挂满问号和感慨号，没有笔墨，吐不出话来，只好愣愣盯着阿宣留给她的后脑勺。
如何会如许？如何会不见了？不会是被她一气之下抱去扔了吧？
“啊？”含月迷惑，之前在估衣铺，他不还老诚恳实站着，乖乖共同试衣吗？“如何了？为甚么不尝尝呢？你该不会是……”她顿了顿，阿宣不想理睬她，背过了脸去。
阿宣脱下中衣，谨慎翼翼地用水沾湿布巾，擦拭了纱布四周暴露的皮肤，接着又将正在结疤、未被包扎的几处伤口悄悄泼水洗了洗。牵涉到筋骨受挫之处，仍疼得他直咧嘴倒吸寒气，但比起之前在员外府，前一早晨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第二天还得被叫去、换各种新花腔折磨、伤上加伤的环境强多了。
无声地对峙。
含月正替他清算其他几套新外套，见阿宣穿了洁净的中衣出去，便抖出一件藏青色圆领马甲衫，冲他奉迎地笑，问道：“正巧你内里衣裳穿得这般整齐，内里再套上这件尝尝？刚才在估衣铺里，我最喜好的便是这件，你肤色白净，穿藏青色的小褂都雅，特别是……”
买好衣服往回走，一起上，阿宣脑海中都挥不去含月方才盯他的神采，内心膈应得慌。
“你是不是舍不得把新衣服弄脏？”
沉默的僵局发酵着含月的奇思异想，脑内的画面垂垂变得血腥。这时，男孩别扭的背影终究发声，传来冰冷的童音：“我要睡了。”
一进屋，端起木盆和布巾，他便说要去洗漱；再考虑到含月格外“助报酬乐”的热情肠，又弥补夸大了句他能独立完成。说罢冲出房间，径直躲到了水井旁阴暗的角落里。
就晓得她会问这句话！
诶，甚么环境？夏天纱布加中衣、内里再套件马甲是有点热，但也不至于闷出这么大火气吧？何况，这衣服不还没套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