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含月得逞的暗笑,方暮初俄然感觉甚么都无所谓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到她这儿,成了有功也要让禄。让就让呗,归恰是她的功绩,爱给谁给谁,她欢畅就好。念及此,心下一片豁然,嘴角也随之做出回应,朝含月勾起了一丝含笑。
“方公子彻夜脱手互助,我自是万分感激。”她赶快解释道:“至于提早为何不请你帮手,倒不是希冀不上你,而是原则使然罢了。”
“不关袁捕头的事。”听他语气不对,含月赶紧拦到袁雷身前,辩白道:“是我奉求他保密的,因为我不想去担这些费事事。”
拍着含月的背、胸前、臂膀,把周身都查抄一遍,确认她没受伤,许娘迟疑半晌,缓缓向袁雷走去。站到他面前,本想伸谢,却转为惊呼,“你受伤了?”
自从告白被回绝后,袁雷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许娘。听她现在软言细语伸谢,早已幸运得腿发软了;再借着月光向她望去,但见一身罗袍,青丝疏松,神情慵懒,身材清癯了很多,虽不及之前素净婀娜,却别有另一种纤柔之美。一时心神泛动,冲动得血脉偾张,乌黑的脸上出现炽热的潮红,结结巴巴地回道:“哪儿的话,为了你……不不不,为了县里的住民,我做这些都是应当的,分内之事。”
许娘依言望去,不远处公然倒着两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长相,衣不蔽体的穿戴。她惶恐不已,问道:“这、这是甚么时候……?”
“原则?”方暮初迷惑:是否向人乞助,还和原则有关?只和情势紧急程度有关吧。
……
“呷叽――”一声,茶铺大门的门轴收回陈腐的转动声响,许娘领着阿宣,端一盏暗淡的油灯,从门后走了出来。
“……那就好。”许娘先是放心,接着叹道:“你公事繁忙,另故意顾虑茶铺安危,彻夜一事,当真感激不尽。”
对于武林各派的工夫,方暮初即便没达到如数家珍的境地,但也均熟知一二,但是玉燕功这等上乘轻功,却连名头都没传闻过,更猜不出它出自何门何派。他脑中毫无眉目,只得作揖道:“多谢含月女人见教。”顿了顿,又忍不住夸奖道:“玉燕功高深奇妙,含月女人也资质聪慧、修炼到位,将此功发挥得入迷入化。若不是晓得你住在忠河县,你这般独步天下的轻功,我真当思疑怕是夜鸢了。”
这句漫不经心的反问,听在方暮初耳里、无异有几分讽刺的意味,仿佛将他所作的侠义之举,全都定义为了“多管闲事”。他身子一顿,停了手中拭剑的行动,满脸受挫地望着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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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暮初微赧,鄙夷本身心机鄙陋,竟然思疑这天真的小女人和那位失职尽责的捕头,两人在悄悄搞忘年恋。
各门派的弟子,除了上门拜师的外来弟子,便是留在自家门派跟亲爹或伯父学武功的,方暮初也是后者。但他明显问的门派,含月答的倒是师父,答非所问。方暮月朔愣,觉得是本身发问不清楚,又重问道:“敢问令尊是哪门哪派?”
本是一句打趣话,含月听了结大为惶恐:她先前被袁雷思疑过,此次如果被方暮初这类妙手思疑盯梢了,可不是开打趣的!打了个激灵,含月浑身的睡意荡然无存,赶紧摆手嘲笑,“哈,方公子真会开打趣。夜鸢身型高挑,说话时声音沙哑,和我完整不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