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徐宗益,杨蓉无法地感喟一声:“他呀,整日里天南海北地瞎闲逛,归家也没个时候,一年里也不见他在家中待上几日。”
说话的工夫,丫环茯苓已打了洗脚水端出去,徐砚思扶钱常永在榻前坐下,茯苓走上前帮他脱了鞋袜来洗脚。
徐砚琪倚在阁楼的窗牖边上,入迷地望着内里的夜色,阵阵温风拂过,树上飘下几朵合欢花,悠悠然回旋而落。
***思逸轩***
徐砚思悄悄地嗯了一声,回身将女儿递给站在边上的奶娘:“抱她下去吧。”
如果如此,她就再也不消担忧徐砚琪甚么都比她强了。
提及来,这杨蓉也是个薄命的,嫁给徐宗益这类整日不着家的人,一年到头地独守空房,日子想来也非常煎熬。
看她如此,钱常永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如何,你本日没去?”
吹了蜡烛,二人并肩躺在榻上,温和的月光透过窗牖挥洒出去,落下满地银辉。
可旁人如何说他底子不在乎。
平复了情感,她昂首冲钱常永淡淡地笑了笑:“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我明日便去看看四mm。你一早还要去衙门,早些歇息吧。”
奶娘走后,屋子里顿时便只剩下钱常永和徐砚思二人。
钱常永语气里的指责让徐砚思心中不是滋味儿,面色也垂垂有些发白,说出的话较着带着负气的意味:“那你现在替我去看看好了。”刚一说罢便狠恶地咳嗽起来,一张脸也憋的通红。
有幸的是杨蓉和徐宗益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豪情一向都很不错,伉俪二人虽不常见面,手札倒是隔三差五地往家里寄,同陈慧和徐宗文这一对儿比起来,倒是好上很多的了。
徐砚思则顺手从床头拿起绣了一半的帕子低头绣着。
想他钱常永不过一个无父无母、没田没地的小人物,本来只是凭着一身技艺跟在徐知县身边做个捕快头子混口饭吃,没曾想竟能得徐知县赏识,现在竟娶了徐知县的女儿、清原县可贵的才女为妻,还能住在这徐府里,对他来讲当真是天大的殊荣了。
有幸徐夫人并非是个刻薄的婆婆,常日里对陈慧这个儿媳仍然照顾有加。
“如何还没睡?”钱常永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睡意,伸手将她环在怀里,便持续睡了去。
杨蓉看了眼自进门便一向沉默的陈慧,转而对着徐砚琪笑道:“你二嫂嫂对你也是极其体贴的,本来听闻你返来便急着拉我来看你,我心想出了这事你内心定然是想多让娘陪着,这才晚了些时候过来。”
固然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娶了一个“药罐子”不过是为了攀上徐知县这门亲。
不过之前的徐砚琪对这个二嫂嫂倒是极其不喜,常日里也未曾给过好神采。
看着站在榻前一脸慈爱地哄着女儿的娇妻,他感觉整颗心都是满足。
钱常永的姑息让徐砚思鼻头一酸,心中升起一股被捧在手心的幸运感。而这类感受,是她在爹和姨娘那边向来未曾获得过的。
夜里的烛光温和地泛着光晕,给四周的统统披上一层昏黄的轻纱。
“明日再去,还不是一样。”
茯苓道:“回姑爷,已经服过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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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砚琪自知杨蓉这是在为陈慧说话,对着陈慧点头见礼:“多谢二嫂嫂挂怀。”
结婚这一年多里,钱常永对她毫无底线的宠嬖她岂会感受不到?可任凭他们如何恩爱,在内里还是闲话不竭。也是她心气儿高,听不得那些闲话,这才会不经意间透暴露对他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