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猎奇问道:“足下高姓大名?”
“有点意义。”刘伶身边那人干脆坐下来,屁股挨着崖边,两腿荡在虚空。下方便是百丈目炫江渊,巨浪轰发吞吐,此人泰然自如,刘伶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乍听首句,来人并不在乎,只当是戋戋俚曲,不登风雅之堂,刚要出言调侃,又闻“京都百里繁华”,不由微微一怔,再到“我只一骑白马闯”,已是满座俱惊,心动神摇。
“锵――”剑鸣声起。
潘安仁神情板滞,浑身发冷,直冲脑筋的血又热得像炸开。他茫然立在原地,恍忽瞥见无数环抱的人影指指导点,极尽嘲笑。
“父执经验错人了。”支狩真傲然一笑,“琴词一道,我也比你潘氏后辈更有才啊。”他跨前半步,临舷凭江,洒然一拨箜篌,琴弦空灵鸣响。支狩真放声歌道:“
少年郎,
支狩真仿佛一下子堕入熊熊火海,唇干舌焦,满身如焚。王夷甫长袖一展,精力力漂渺若云,截住对方,二人身躯齐齐一晃。
“世家弟子的脸,的确被你丢尽了!”
数息之间,画舫在颠簸的巨浪中逼近商船。船上的舟夫来不及闪避,保护瞧见是谢氏座舟,踌躇着未敢脱手。“霹雷”巨响,画舫的尖角猛地撞中对方腰身,商船狠恶摇摆,左边船舷“咔嚓”断裂,江水狂涌而入。
世人一片哗然,很多女子更是出言喝斥,玉唾飞溅。须知大晋世人最重风韵辞吐,潘安仁破口痛骂,已然有失风采,何况少年若真是永宁侯之子,“野种”二字实在不当。
侍女忍住笑,抛了一个媚眼:“公子更有男人气势。”
顺风处休问痛伤。
王凉米箫音一催,变得高亢凄厉,刺耳刮心,直攻谢氏画舫。远观的世人遭到涉及,也禁不住恶心欲呕,大脑一片空缺。
四周的乌云业已散去,围观的世人瞧见一场龙争虎斗被莫名打断,禁不住起哄号令,呵叱漫骂。
一个明朗动听的声音悠悠传来,世人循名誉去,一名雪衣少年度量箜篌,翩然步出船舱,光辉的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炫丽多姿,线条美好,
那人耸耸肩:“刘伶兄向来萧洒不羁,为何如此作态?甚么燕人晋人,我只是一个请你喝酒的人。”
潘安仁目光一扫,俄然跳上商船船面。一干保护退到舷梯边,守住通往底舱的入口。
断雁岔路茫,
“听弦知音,此子有兴风作浪之心。今后倘若建康动乱多事,必定祸出其子。”那人嘿嘿一笑,对刘伶拱拱手,“败兴而来,兴尽而归。刘伶兄,他日有缘再与你喝个痛快!告别了。”
“世侄幼年气盛,对‘才’又懂很多少?何谓才?我高门大阀后辈可不是只懂武力的蛮夫,须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才,无一不通大道天途。”他转过甚,以经验的口气对支狩真道,“京都人才济济,世侄莫要坐井观天,自不量力。”
少年郎,
那人目光明灭:“好甚么?应当尽早杀了此子。”
“尔等贱民手执利器,莫非图谋不轨?”潘安仁步步紧逼,气势汹汹地走向舷梯,“主事的给我滚出来请罪!”
“咦,如何是十三房的七叔?”王凉米呆了呆。
我只一骑白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