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皱皱巴巴的虫干,薰得瞧不出色彩。和以往分歧,虫干小了很多,只要手指粗细,模糊透出一股陈腐的霉味。一个巴掌大的草饼,以塘草、水藻、芦根和螺狮壳碾碎烤制,光彩焦黑,硬糙如砖。支狩真靠坐在泥穴里,捻起虫干,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又酸又臭,恶心得直泛胃酸,几欲作呕。
阿光嘻嘻一笑:“我们这个小村庄哪能杀得了翻斗鲲?你等着瞧啦,很好玩的!”
鲤人们发作出高亢的喝彩声,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呼,一边敲击得愈发清脆。翻斗鲲的巨尾接连颤栗,如同喷泉突冒,不竭射出密密麻麻的杂物。
他苦思冥想,极力回想起一本本侯府藏书。何谓冲气?道家文籍里,原指阴阳冲撞而生出的中和之气,但究其本质,到底甚么才算是冲气……
道门所谓“衣食住行,皆为修行。”不管食不充饥,还是钟鸣鼎食,都不过是戋戋外物。用之得法,能够引为助力;用之犯警,即成滞碍。像侯府的剑术秘笈,当然促进剑法,但一味沉迷,就走不出属于本身的剑道。
识海倒是并无太大窜改:星斗沉浮,波光闪动,交叉出一幅若隐若现的虚空棋盘。八翅金蝉冬眠在精力海的核心,沐浴星光,神采奕奕,翅翼仿佛镀上一层华丽的金属光芒。
“这是翻斗鲲?”支狩真伏在阿光背上,猎奇地问道。
支狩真把草饼撕成一些小碎块,一块块渐渐咀嚼。固然滋味精致难咽,心头却生出一丝别致的感受。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不说锦衣玉食的侯府,即便在百灵山的寨子里,他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极尽统统享用。现在沦落到三餐成忧,反倒让他沉思,继而自省己身。
艰巨地嚼完最后一小块草饼,支狩真方觉半饱。他探手抓起骨剑,随便挥动了几下。稍一发力,内腑跟着狠恶震惊,痛得他手臂如绞,骨剑失手落地。
莫非日光对固结剑胎无益?
翻斗鲲的巨躯一点点钻出虚空,庞大的暗影投射下来,几近覆盖了整片盐塘村。它满身无鳞,充满光滑的彩色黏液,背鳍耸如刀山,十多丈宽的尾巴像一个巨型漏斗,不时喷出粗长如柱的浑浊气体,在空中延长出去,耐久不散。
支狩真俯身捡起骨剑,看来在伤势规复之前,他只要一剑之力。一剑杀不掉对方,唯余一死。
本来支狩真并不在乎。他被白玉骰子带上天梦道,不成能悠长滞留于此,迟早返回人间道。这具鲤体即使破坏,也无甚干系。但是有感于阿光剑胎大成,他仿佛恍惚触及到了一丝鲤之剑道的真韵。
欲要参透此中奇妙,必须借助这具鲤体,以阿真的身份真正踏上鲤兵士的银河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