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晌,世人只听白坚大呼一声,直挺挺地仰倒在地,竟然当场晕厥。
未几时,地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蜂尸。钩饴蜂群仍在源源不断地扑上,前仆后继,势若猖獗,翅膀麋集震惊的嗡嗡声响如闷雷。更多的蜂群从窗外涌入,像沸腾的怒浪遮天蔽地,囊括而来。
剑光如电如露,森冷侵肤,白坚像是随时会被刺中,不由又气又惧,心慌意乱,刚欲提起丹田浊气,剑光便从小腹前迅即掠过,剑气荡漾之下,他半身痛麻,连脱手反击的机遇也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内里的日头开端西斜,钩饴蜂仍然有增无减,澎湃飞扑。而剑光仿佛也不知倦怠,无休无止迎上,未曾比先前弱上一分。盯着阿谁始终沉寂的身影,世民气中垂垂生出寒意。
绯红色的剑光突然一缩,剑圈收拢,待到钩饴蜂群逼至,剑圈快速扩大,光芒大盛,钩饴蜂群被剑光裹入,大片大片坠地。
周处望着逼近的摧人寒芒,忽而悲叹一声,低头谛视着悬腰的长剑,喃喃自语:“周处啊周处,你自夸剑术英勇,本来不过是一个坐井观天的纨绔子。”他一把抽出长剑,“啪”地拗断,也不顾环抱周遭的剑光,昂头向外走去。
结账?谢玄望着一片狼籍的酒桌,蓦地一震,遁术?
支狩真清啸一声,剑光又是一变。此时现在,他方才真正贯穿了清风昔日所授。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击,仿如迸溅出凌厉的电光。支狩真忽而一笑:“大嘴,我先去便利一下,烦你稍等半晌。等会儿我有一门独家遁术,还要请大嘴你指教。”
“这简朴。”支狩真微微一笑,脚步一滑,切近陆凌云。
钩饴蜂纷繁绕过白坚,追击支狩真,支狩真却只绕着白坚几次游走,剑光将其一同裹入。白坚虽想脱身,但脚步一动,就被刺眼的剑光逼归去,硬生生困在原地。
等了一炷香的时候,支狩真还未回房。霞怪笑着走过来,作揖道:“谢公子,时候不早了,承惠十二块蜜玉,还请结账。”
陆凌云又惊又骇,酒醒了大半,一时急中生智,叫道:“原安,传闻你自大才名,诗词琴技了得。你如果有本领让我哭,本少就服了你!”心下暗忖,他就算诗词念的再好,琴弹的再悲苦,本少就是不哭,你能奈我何?
漫天轰炸的嗡嗡声、世人的调笑声垂垂敛去,四周仿佛变得空空寂寂,唯有绯红色的剑光不竭滋长、繁密、盛涨,直到充满全部六合,再也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外物。
上一次他顿悟朝彻,还是在燕击浪的压迫下,很有些莫名其妙。过后每次练剑,他总感觉差之毫厘,难以通彻此中奇妙。而此际心静如水,不染一丝尘垢,在铺天盖地的蜂群面前,剑术自但是然地再入朝彻。
支狩真微微一愕,断剑一旋,绕向陆凌云,口中笑道:“陆兄怎地要躲开?还不来助我一臂之力?”
“你竟然自创术法?你才炼气还神啊!”王敦骇然叫起来,连白坚诸人也是目瞪口呆。只要对道术了解深透的炼虚合道妙手,才会偶尔灵光一现,创出新种术法。
钩饴蜂群前仆后继,狂躁扑来。其他人退到墙边,嬉笑旁观,任由支狩真被黑压压的蜂群淹没。
支狩真剑光一展,又向其他人贴过来。
“砰”的一声,支狩真一拳击去,陆凌云鼻子一酸,又红又肿,两行泪水禁不住排泄眼眶。